☆﹀╮=========================================================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我很贵 作者:响萍 爱情是什么? 是兜兜转转的轮回。 十年前说“我很贵”的少年,十年后真的成了很贵的人。 他象一阵风,席卷了思萍的世界! 即便思萍对亲密关系有心理障碍,他依然勇往直前!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阴差阳错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思萍,李诚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  霓虹闪炼,夜色静谧。   华丽的星光酒店里却依然喧嚣一片。   光可鉴人的地板,华丽璀璨的灯饰,灯红酒绿的人群。   秦思萍被眼前的一切迷蒙了双眼,摇摇晃晃地行走在酒店的走廊上。   她身着合体剪裁的黑色连衣裙,脚踩尖头高跟鞋,一路摇曳走来,越发衬得身姿曼妙美好。   最后那杯白酒明明是不该喝的,可迎着凌雪那双盛气凌人的眼睛,她不知不觉就一饮而尽了。   有什么好置气的呢?   好好的毕业宴,就这样让凌雪给搅和了。   喝完最后那杯酒,秦思萍就去了洗手间,她想吐,可怎么也吐不出来。   整个人觉得晕,越来越晕。   从洗手间出来后,神思朦胧的思萍,迷路了。   摇晃了一段路,她有些累,停下,靠在墙上,有些难受的抚额。   无意的抬眸,发现自己前面是一扇紧闭的门,思萍歪头看了一下,休息室。   很累,休息一下正好。   思萍欲抬手推门,另一双手却先她一步推开了,她不明所以,顺势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思萍欲找开关。   先进来的男人发话了:“第一次,黑灯做吧。”   声音清透好听。   “做?做什么?”   思萍只觉得好笑。   黑暗里,人的嗅觉特别敏感。   她闻到了淡淡的酒气,是身前那人散发出来的。   似乎比自己身上的醇香浓厚。   她忽然就咯咯咯的笑开了。   然后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怀抱很热,很坚硬,酒香之余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洒下来的时候,秦思萍醒了。   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让她呆住了。   地上四处扔弃的衣服,凌乱的床单,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红和斑斑点点的白,□□的自己,以及对面那个正盯着自己看的男人。   她发出一声响彻长空的尖叫,双手无措的用薄被遮住自己。   叫完,她有些惊恐的喘息。   被拽了被子的男人倒是没有惊慌,他嗤笑了一声,有条不紊的下床穿衣。   他长得挺高,应该是175公分左右,人却极瘦,象根行走的电线杆。   脸却生得极好看,五官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可明亮里又带着些许乳臭未干的稚气。   思萍顾不上打量男人。   她一只手抓着遮身的薄被,一只手伸向床下去够自己的胸衣。够着了,在薄被下手忙脚乱的穿好。   还未及起身,男人的手却忽然往后一甩,一条内裤华丽丽的罩在了思萍脸上,她气咻咻的抓起一看,面上一紧,是自己的。   羞意窘态齐齐涌上来,思萍烦燥的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   下面粘腻得难受,思萍皱了皱眉,转了转头,发现床头柜上的纸巾盒。   她随手拽了几张,在薄被下胡乱擦拭了几把,这才扭来扭去的将内裤穿好。   明明是休息室,怎么能没有卫生间?   真是要命!   有了遮羞布,思萍的脸色好了很多。   她将薄被胡乱的往后一扒拉,光脚下床冲向自己搭在沙发边的连衣裙。   一点儿也没管后面的男人,这时候是真顾不上了。她抓起裙子就往身上套。   手有些抖,裙子拉链拉了好几次才拉上。   穿好衣服的思萍将脚伸进前面的高跟鞋,穿好,想抬脚却觉得不对劲,低头细看,竟是被一件衣服给挂住了。   她气得将鞋子使劲一晃,衣服倒是晃下来了,却也晃瞎了她的眼。   竟是一件校服,实验中学的男生校服。   什么,校服!   思萍眼睛蓦地睁大,表情近似惊恐的回头,男人,不,男生,正好也在看她。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思萍恐慌,男生不屑。   思萍率先败下阵来,她将校服隔着床朝男生一递,弱弱的说了声:“给。”   男生接过,拽,衣服没动。   原来是思萍没撒手。   男生挑挑眉毛:“阿姨,还有事吗?”   他竟然称呼自己阿姨?   “你多大?”思萍拽着校服,声音象是要哭出来了。   “15。”男生顿了顿,坏笑着回答。没拿衣服的那只手还自以为帅气的打了个响指。   15岁,自己竟然睡了个未成年!   思萍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她松手,头也无力地垂下。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她只记得进到屋子里,之后的情节已完全记不清楚。   记不清是谁主动,谁先开始的。   虽然昨晚自己也是珍贵的第一次,但现在这状况,自己的损失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是个比自己小八岁的未成年。   如果男生的家长知道了,自己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止不定还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思萍使劲甩了甩头。   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昨晚自己低低头,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干嘛硬气着喝这杯酒?   凌雪嘲笑自己几句怎么了?   现在这样,若是被凌雪知道了,自己以后哪还有什么颜面在同学们跟前立足?   父亲知道了又会是怎样痛不欲生的一张脸?   世人的指指点点和口水唾沫,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给淹了?   这刚踏出校门,毕业宴刚吃完,自己就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真是不要命的节奏。   明天的报纸会不会出这样一个头条: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玩弄初中少男?   思绪纷乱潮涌,思萍有些站不稳,整个身子向前晃了一下,又勉力站好。   这个动作直接落入了对面男孩的眼睛里。   男孩原本不屑的表情渐渐变得意味不明。   垂头站了很久,思萍终于是抬起了眼睛。   一夜的迷乱,她本就没什么精神,再加上惶恐,此时的面色特别糟糕。   她表情纠结,声音有些迟疑地问男生:“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男生重复了这句话。   他长腿一抬,很懒散的坐到床上。   “昨晚我和你都是第一次。”   似乎是嫌床单太脏了,他抖抖腿,又从床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歪坐到床侧的沙发里。   这句话象是回答,又象是声明。   思萍似乎等着他的下一句,可男生不说了,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   思萍颓然的坐到床边,两手无措的绕来绕去,声音低低的问:“需要我付多少钱给你?”   男生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不可自抑。   眼睛因为笑显得特别的亮。   笑够了,他忽然面色一敛,人也坐直了。将手里的校服胡乱的一揉,塞进了身侧的背包里。   窸窸窣窣整理好,他朝思萍招招手。   思萍傻傻的走到他面前,象是准备受刑的犯人。   “阿姨,我很贵。”说完这句,男孩促狭的笑了一下,他的表情介乎于成熟和幼稚之间。不似成熟男人的沉稳,但又比同龄人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老道。   思萍的眼睛霎时浮上了一层雾气,看来这男孩要狮子大开口。她心底陡然升起漫无边际的恐慌。   会是多少钱呢?   男孩觉得自己的胃口吊足了,这才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将背包往身后一甩,道:“我上午的飞机,去美国。几年之内定是不会回来了。这账,我们留待以后再算吧。”   说完这段话,男孩潇洒的转身,拉开大门。   走了。   秦思萍一个人在空旷凌乱的屋子里,呆若木鸡。   电梯跟前人很多,男孩脚步未停,直接推门进了楼梯,脚步轻快的往楼下飞奔。年轻的身影在楼梯间划下一道又一道青春的弧线。   手机响了,男孩看了一眼,接听。   手机那头是个男声。   “怎么回事?昨晚替你备好的送别礼物,你怎么给拒了?人姑娘在休息室门口可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我睡了。”男孩淡淡的回。   “你真行,竟然能睡成猪。那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妞,也算是你已满18岁的成年礼。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男孩眨了眨眼睛,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错过,有时候也挺美好。”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大清早的竟然能说出美好这么煽情的词儿。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去美国,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爸不会是让你一去不回乡,直接做了美国人吧?”   男孩晃晃脑袋,“那倒不会,得学个差不多才能回来。我可是独生子,你以为我爸能饶了我?至多十年吧,我肯定会回来接手我爸的事业。”   手机那头的男孩儿笑了一下,“那成,我就等着李总学成归来。对了,我弟的校服还在你那儿,你直接放在休息室吧,到时候我去拿,那可是实验中学刚发的。”   “我这都要去美国了,送我做个纪念吧。”   “破初中校服有啥好纪念的?无所谓了,你爱咋的咋的。十点的飞机对吧,哥们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男孩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天空晴朗,云淡风轻,一架飞机划空而过,飞向远远的大洋彼岸。   ? ☆、第 2 章 ?  时光荏苒,岁月如斯。   十年时光一晃而逝。   繁华的城市,穿棱的街道,行色匆匆的人们。   十年时间,改变了很多,却似乎又有什么东西依然还在。   远处的地铁缓缓进站,刚跑到地铁入口处的秦思萍,脸上表情就有些着急,她左突右挤的往台阶下冲。   33岁的她,依然是长发、高跟鞋、连衣裙,只不过连衣裙不是暗沉的黑,而变成了淡淡的紫。   闺蜜王晓晓说她,年龄大了,不能老穿黑色,显得整个人老气横秋的,容易吓跑欲近身的男人。   23岁时,男人上赶着追求你,33岁时,男人都飞奔着躲开你。   这就是避无可避的岁月之伤。   安稳的在地铁里坐下,思萍终于是长长的吁了口气。   她下意识的捶了捶自己的腿,这年纪长了,多跑几步就呼哧带喘的。   眼角余光发现有朝自己侧目的视线。   她微微抬眸,发现一道男人的视线正锁定在自己裸露的长腿上。   长腿纤细修长,不带一丝赘肉,的确很美。   窥视被发现,男人有些尴尬,立即咳嗽一声转移了目光。   思萍无甚在意,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竟然关机了。   翻翻手提包,她有些失望,走得实在是太急了,连个充电宝也没带。   这王晓晓急吼吼一通电话,只说让自己去水江救急。连什么事情都没交待清楚。   本想在地铁上打个电话问问。   这下好,手机没电,自己只能到了再说。   没有手机,坐地铁的时间就显得特别无聊。   思萍看看周围,全是低头一族。   每个人都对着手机不停的划来划去。   这个世界真奇怪。   越进步,人们面对面交流的时间却变得越少。   十年前的乌龙事件,在思萍的心里刻下了一道痕。   一道想起来就感觉手抓脑痒的痕。   总期望那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可每一次的记忆里却总是那么清晰可见。   每想一次就多一层见解。   为什么没对男孩道歉?为什么没向他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那种坏女人?   这道痕甚至影响了她的爱情。   她总会在不自觉间推拒男人的亲近。   说不清道不明,以致于不知不觉间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剩女大军。   33岁是个尴尬的年纪。   尴尬到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或好奇或关心的问起,为什么单着?   起初会认真回答,到最后简直是恐惧。   思萍最不喜欢的就是过节。   平常她可以有一千种理由不回家,可到了过节,她避无可避的要回去。   就象父亲说的,又不是隔着太平洋,只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车程,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必须要回家。   自打思萍一出生,母亲便去世了。   母亲的名字里有个萍字,所以父亲就管她叫思萍。   为了思萍的成长,父亲一直未娶,就这样又当爹又当娘的将她拉扯大。   上学时思萍学习好,长得漂亮,走到哪里都是父亲的骄傲。   可现在,33岁的思萍,成了父亲的尴尬。   走到哪里,都会听到别人的叹息,对父亲,也对自己。   好好的一个闺女,怎么就嫁不出去呢?   这句话,象一个魔咒,咒得思萍无法翻身。   过节时这句话尤甚。   以致于思萍得了节前恐惧症,   每到过节前几天,就会心情特别烦燥不安,跟大姨妈来前的状态如出一辙。   思绪纷乱中,地铁到站了。   下了地铁又搭出租,行色匆匆的秦思萍终于是赶到了水江大桥。   江上雾蒙蒙的一片,竟是起了大雾。   五月份的清晨,空气里还带着丝淡淡的冷意。   思萍抱了抱胳膊,四处侧目。   人影不见一个。   这王晓晓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思萍跺跺脚,索性倚在桥栏上往下看。   桥很高,隔着浓重的雾气,依稀可见下面湛蓝的江水。水声哗哗,象是流淌的音乐。   王晓晓不是个虚里马套的人,说是有事就定是有事。   思萍决定等等看。   忽然,“扑嗵”一声,一道身影跃入了江里。   思萍一愣,身旁什么时候有人了,这怎么还一上来就跳江了?   这得有多想不开。   难不成水江大桥今天又多了一例跳江自杀案?   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每年的水江大桥都会迎来几个跳江自杀的人,有的人就这么驾鹤西去,有的人则会侥幸被人所救。   思萍会水,可水平也不高,跳下去救人只怕是送死。   可摸摸身上,又没电话报警。   她有些着急,浑身的神经都紧张的有些麻。   她慌乱的转头,试图在四周找到一个人或者是一辆经过的车。   可是很遗憾,雾茫茫的一片,看不清。   而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则是什么也没有。   她索性跺跺脚,面朝四周声嘶力竭的开始喊:“来人哪,救命啊!有人跳江了!”   声音嘶哑尖锐,夹杂着茫然和恐慌。   她喊了十几遍,嗓音从起初的尖锐到后来的沙哑,喊最后一遍的时候,嗓音里已经带着淡淡的哭音。   那毕竟是条人命啊!   但凡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选择那条死路呢?   转头四顾,周围依然空寂一片。   只有扑棱着翅膀飞过的鸟儿。   当你不想找人的时候,人影在水江桥上随处可见,可当你想找人的时候,面对的却只有空寂。   浓浓的无奈升上思萍的心头。   或许,但凡来跳江的人都是选择在行人稀少的时候吧。   她低头看向江里,似乎传来隐约的水声,应该是人在水里扑腾。   能扑腾就有救。   思萍利落的将包掷到了地上,又抬脚甩脱了两只高跟鞋。   人不能见死不救。   思萍打算豁出去了。   自己虽然游泳水平一般,但入到江里也不至于淹死。   一切听天由命吧。   如果眼睁睁看着这人在自己面前死掉,那以后的人生里,思萍相信,自己一定会经常噩梦连连。   与其余生不安,不如奋力一搏。   更何况现在不是冬天,自己胜算的可能性很大。   说干就干。   她弯腰将裙子朝上撸了撸,露出黑色带蕾丝边的打底裤。   这样方便翻跃桥栏。   她双手紧抓扶栏,白皙纤长的右腿抖抖索索的先翻过去,接着是左腿。   人到了桥栏外侧,除了双手双脚,思萍的整个身体已经悬空了。   她脸上露出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   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她正想闭着眼睛往下跳,却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别跳了,我没事!”   声音是从江面传来的。   暗沉好听,是个男声。   雾气中,思萍抓着桥栏,有些尴尬的倚在桥的外侧。   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右手已经松了,听到声音,她又敏捷的抓紧。   这一松一紧,心脏不可抑制的咚咚直跳。   和着人家不是跳桥,人家这是在晨练哪!   可自己刚刚大喊大叫的时候,那人在干嘛,蹲在水里看笑话吗?   思萍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糗死了!   她咬着唇角蹙着眉头,一点一点儿小心翼翼的翻了回去。   一边整理裙子一边在心里腹诽。   这人太坏了,真他妈太坏了。   有屁不早放。   自己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明明游泳水平不行,还在这儿弯腰撸胳膊的,充什么大头蒜?   脚底沾了灰尘,她没好气的用纸巾使劲蹭了两把。   有些怨尤的扫了眼江面。   思萍就觉得奇怪了,这江上怎么不翻点儿风浪呢?让那个男人在江里颠死算了。   有些狼狈的整束好自己,思萍忙不迭的跑了。   太丢人,她可不想与那个跳江的男人碰面。   管他是长是扁还是圆,完全不关心。   这难堪的一幕,压根没发生过。   自欺欺人的秦思萍一溜烟的跑远了。   浓雾慢慢散去,世界又还给人们一片澄澈的天空。   江面碧波荡漾,岸边杨柳依依,微风轻送,阳光照拂,美景怡然。   靠近岸边的水里,一个身影慢慢站起来。   高大健壮,挺拔有型。   正是刚才跳江的那个人。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便沐浴在阳光之下。   鼻子高挺,眼睛深邃,眉毛浓密,睫毛微卷,表情纤毫变化间都透着说不出的诱惑。   树后面走出一个男人,边拍着手掌,边吊儿朗当的说:“太棒了,美男出浴图啊。”   寻了块石头坐下,“我说李诚,你可真行,刚回国竟然跑来玩跳水的把戏,记者要是知道身家十几亿的天下集团少东跳桥,一定能将水江大桥挤得水泄不通,保证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消息卖给媒体,能赚多少钱?”   赵明哲边说边装模作样的点着自己的手指。   李诚睨了他一眼,脚步未停的往前走。   “快走吧,成天瞎贫。”   “说走就走,我还打算欣赏欣赏自然风光呢。”赵明哲拍着屁股跟上去。? ☆、第 3 章 ?  岸边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的汽车。   赵明哲开车,李诚则在后排有条不紊的换衣服。   朝后视镜里看了几眼,赵明哲吹了声口哨,“诚哥,身材真不赖。怎么样,在美国泡了多少美国妞?少说有一打吧?”   李诚哼笑,“你以为我跟你似的,眼睛里只有女人?”   “甭跟兄弟打哈哈,这么说吧,你是处男吗?”赵明哲有些挑衅的问。   李诚沉默了一瞬,将穿了一半的西服利落的上身,“早不是了!”   赵明哲不怀好意的笑了:“出国前可是原装货啊,”他拖着声音,话里的含义不言自明,“十年前的艳福你不享受,原来是留着献给美国妞!看不出来,兄弟竟然好这口!”   笑声肆意,充盈了狭小的空间。   李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无视他的促狭,声音淡淡的问:“一会儿都有谁?要是乌七八糟的话,我就不去了,直接回家。”   “别介,都是以前的发小,为了给你接风洗尘,都是特意抽了时间过来,你可别不给面子,好歹应付一下。”赵明哲收了笑,对着后视镜挺诚恳的说道。   “你知道,我不喜欢太闹腾。”李诚眼眸里泛着些许不耐。   “知道知道,诚哥就是28岁的身体,38岁的心灵。您老只要人到了就行,全程保持高冷都没问题。”赵明哲举起一只手,“我算是服了您老人家了。”   李诚没再说话,将脸转向了窗外。   青春的浑沌不解,似乎只能封存在记忆里了。   ——   落荒而逃的秦思萍,跑了好长时间的路才打到一辆出租车。   司机:“请问去哪里?”   思萍思忖了下,“方便借我手机一用吗?”   司机在后视镜里打量了思萍几眼,慢慢将手机递了出来。   思萍迫不及待的接过手机,直接打给了王晓晓。   嘟嘟两声之后,王晓晓接了。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因是不明号码,王晓晓的声音很是中规中矩。   “你个破晓晓,把我召到水江大桥,自己倒是死哪里去了?”秦思萍上来就没给她客气。   那头的王晓晓先是一愣,接着试探性的叫了声:“思萍?”   “除了我还能有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思萍气哼哼的说,“我手机没电,差点就跳进水江大桥了。”   “可我明明让你赶来水江酒店,你怎么去了水江大桥?”   秦思萍“哎呀”一声,手抚额头,一脸的无奈。   光记着水江大桥,怎么就把水江酒店给抛诸脑后了?   和着自己整了一出乌龙。   真是蒙圈了。   “我要急着去见个客户,姑奶奶赶紧来吧。”都是闺蜜,王晓晓也没多客气。   “这就到!”思萍挂了电话,有气没力的将手机递还回去。   “师傅,麻烦去水江酒店!”   ——   水江酒店门口,身着干练西装的王晓晓正翘首等待,不断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她擦肩而过。   无意中扫到鞋尖有块脏污,她低头去擦。   再抬头,思萍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野中。   她急不可待的迎了上去。   “姑奶奶,你可是来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思萍小跑了几步,气息有些微微的喘。   “我赶着去见个客户,宝宝和贝贝正在里面进行讲故事大赛,就拜托你了。”   思萍赶紧推她,“还等什么,快走吧,宝宝和贝贝就交给我。”   思萍进了水江酒店的二号大厅,台下错落有致的坐着许多家长,布置温馨的台上,则有小朋友正绘声绘色的讲故事。   台下的家长举着相机、手机喀嚓喀嚓直拍。   幸亏她的贝壳大包里装着相机,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猫腰走到了前面第二排,中间貌似有一个空位子。   她侧着身子往里走,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找到空着的座位坐下。   轮到宝宝和贝贝了,他们俩准备的故事是:美人鱼。   宝宝和贝贝是双胞胎,今年五岁半了。宝宝是姐姐,贝贝是弟弟,两人出生时只相差十几分钟。   宝宝穿着漂亮的花裙子,贝贝则穿着帅气的小西装,清脆透亮的声音很讨人喜欢。   思萍一边录一边止不住的笑。   两个宝宝那么可爱,可惜没有爸爸。   王晓晓从来没说过孩子的父亲是谁。就那么顶着压力生下了他们。   两个孩子是两张嘴,要吃要喝。   王晓晓为之付出了很多。   思萍自从几年前便做了全职作家,所以时间安排上比较自由。   身为干妈,也就义不容辞的担负起了许多责任。   接送孩子,陪着孩子参加亲子活动等等。   这个干妈当得可是不遗余力。   每次说起这个,王晓晓对她都是无尽的感激。   可好闺蜜是什么呢?   就是“不似姐妹胜似姐妹”的这种情谊。   思萍做这些的时候无怨无悔。   节目表演过程中,贝贝忽然间忘词了,他可爱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美人鱼公主在甲板上自言自语的说……”   宝宝偷偷提醒了一下,“是王子,再见了!”   贝贝小嘴一嘟,“不用你说,我知道。”   台下一片笑声。   这个小插曲直接导致两个孩子与奖品擦肩而过。   节目结束,贝贝直接在大厅哭了起来。   大厅里有个喷泉,一只胖胖的大白鹅,鹅头高高昂起,鹅屁股则向四处喷水。   思萍初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新奇,这设计者也太奇葩了,怎么不设计个鸭子喷泉呢?   贝贝抽抽咽咽的哭,思萍抱起他绕着喷泉转圈,宝宝就拽着她的裙角,跟着转。   思萍指着喷泉:“贝贝你看,这喷泉多有意思啊,水不是从大白鹅的嘴巴里喷出来的,而是从大白鹅的屁股里喷出来的,好笑吧?”   贝贝瞅瞅高高大大的白鹅,忽然间就嘿嘿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前一秒哭得不行不行的,后一秒忽然就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经过喷泉的李诚因了咯咯的笑声往这边瞟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的脚步便顿住了。   这紫色的连衣裙他认识,在水江大桥往下跳的时候,他记住了这个紫色的身影和那特别的贝壳包。   思萍的包包是个超大的贝壳包,她不图好看,只图方便。   只要出门,什么都可以放进去,省心。   李诚的目光从紫色裙子和贝壳包上移开,转到思萍的脸上。   这女人的脸怎么有种熟悉感?   他歪头想了下,一时没什么印象。   赵明哲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哥,走吧,不会是遇到熟人了吧?”   李诚摇摇头,沿着台阶往上走。   他们的包房定在二楼。   赵明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就笑了。   “诚哥,你眼光太特别,人家小萝莉还上幼儿园呢,你可别上心啊。”   他指的是贝贝。   李诚斜了赵明哲一眼:“你这说得是人话吗?会说说,不会说我找人替你缝上。”   赵明哲赶紧讨好的笑,双手抱拳:“爷,您是爷,我错了还不行么!”   两人说笑着上了二楼,在楼梯转角处,李诚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思萍。   他只觉得奇怪,自己才从美国回来没几天,不至于有什么熟人,可为什么看着那个女人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他甩甩头,索性不管了,跟着赵明哲进了包厢。   包厢里都是些以前的朋友,熟悉的不熟悉的。   李诚全程都表情淡淡的,不热络也不疏远。   天下集团在这个城市无疑于龙头老大的地位。   不需要对谁卑躬屈膝,但也不能到处树敌。   和气生财,正在于此。   楼下的秦思萍哄好了贝贝,可宝宝又不乐意了,“干妈,你还没抱我呢!”   思萍只好放下贝贝,又抱起了宝宝。   又唱儿歌又讲故事,终于是哄好了宝宝。   可一回头,贝贝竟然不见了。   她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这要把贝贝整没了,还不要了王晓晓的命啊。   有好心人过来指点她:“小男孩上二楼去了。”   思萍抱着宝宝就往楼上冲。   挨个包厢找。   敲开,先是道个歉,再四处看看。   没人,再接着敲下一个。   敲开李诚所在的包厢,一屋子全是男人,秦思萍抱着宝宝微微弯腰:“打扰各位,有没有看到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   门边的赵明哲有些不耐烦,这水江洒店的经理死了吗?   竟然让人随便出入他们的包厢。   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岂是可以随便对待的?   他没好气的摆手:“没有没有,赶紧出去。”   思萍尴尬的笑笑,掩门退出身来。   一个没站稳,就被人撞了一下。   她赶紧护着怀里的宝宝,两人一起跌坐到地上。   宝宝没事,她的一只胳膊着了地。   思萍只觉得右肘关节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蹭破了皮。   稳好身子,思萍才发现冲撞自己的是贝贝。   ? ☆、第 4 章 ?  贝贝并不是故意冲撞思萍,只不过是想冲过来抱住她的腿,正好她没站稳,一下子冲倒了。   真是虚惊一场。   顾不上疼,思萍伸手去拉贝贝。   “你去哪儿了?平常贝贝可是不会乱跑的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干妈可担心了。”   思萍的语气很温柔,对待孩子就需要耐心。   “我去找爸爸了。”贝贝眼睛红红的,声音很低落,象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思萍心下一惊,自己都没听说他们的父亲是谁,五岁半的贝贝就知道了?   她试探的问:“贝贝见过爸爸吗?”   “见过!”贝贝答得很肯定。   “见过?!”思萍有些难以置信,王晓晓什么时候带孩子见过父亲了?自己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在妈妈的相册里见过。”贝贝哭叽叽的说,“妈妈喝醉酒的时候说过,那是爸爸!”   思萍不知道说什么好,五岁半的孩子竟然这么敏感。   这一刻的她是有些好奇的,什么样的男人会是宝宝和贝贝的爸爸?   有什么特别的难言之隐,以致于王晓晓绝口不提?   身后传来说话声。   一个斯文高大的男人正对酒店经理投诉:“你们酒店怎么管理的?刚才竟然有冒冒失失的孩子闯进我们包厢,我夫人都被吓到了。”   酒店经理不停的道歉,“以后我们一定改进,对不起,对不起。”   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但是思萍还是认出了这个男人。   魏志强,大型企业的高管。   年龄大约四十岁上下,人斯文有型,面上往往给人无害的感觉,却总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项目谈判中做到四两拨千斤,取得意外的胜利。   真可谓是锋芒尽敛,光芒内藏。   更重要的是,他已婚,十几年前就是已婚身份。   思萍忽然明白了王晓晓的苦衷。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你纵使有苦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贝贝见思萍一直坐在那里发呆,以为是生自己的气了,和宝宝一起使力去拉她。   思萍就势站了起来。   站稳才发现,鞋跟竟然断了。   真是流年不利的一天。   魏志强说完便表情不悦的回了包厢。   酒店经理面色不悦的过来斥责思萍。   “这位妈妈,你带孩子就好好带,这样乱跑乱窜,影响多不好。今天这几个包厢都是很重要的客人,麻烦您赶紧带孩子下去吧。”   思萍也觉得抱歉,毕竟是自己没看好孩子。   她挺客气的说了声对不起,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歪歪扭扭的往楼下走。   鞋跟断掉还真是别扭。   思萍背后,有道视线正在打量她的背影。   是倚墙而立的李诚。   电光火石间,他终于记起了这个女人。   十年前的阿姨!!   十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现在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   自己当年可是在她面前装了把未成年。   也不知这女人是否还记得自己。   李诚脸上显现出意味未明的笑。   经理朝他客气的打招呼:“李总,服务不周请您见谅。现在的孩子呀,都是熊孩子,不好看管。”   李诚朝着前行的一大两小努了下嘴:“她鞋跟断掉了。”   经理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李诚意欲何为。   李诚没说话,指指女人的脚,又指指自己的包房。   毕竟是服务行业的经理,心思玲珑剔透,立马作恍然大悟状,笑呵呵的说:“明白了。”   本想在水江酒店吃完饭再回去。出了这个小插曲,思萍也没有心思了,下楼后直接绕过喷泉往外走。   走到门口,有位匆忙而来的服务员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夫人,请稍等。”   这称呼让思萍心里恶寒,得,自己没结婚就得了少妇的称号。   她拉着两个孩子,很客气的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总不至于那些有钱的大爷让自己赔什么精神损失费吧?   要那样,她直接将新闻发到电视台。   好好揭露一下当今的不正之风。   可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找茬而是送温暖。   服务员递过一双鞋,很客气的说:“夫人的鞋坏了,经理让我替您找双,因为时间太匆忙,这里只有新的工作鞋,您试试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或者不满意我再去替您找。”   这画风转变太快,思萍都有些接受无能。   可没道理你饿肚子,别人递面包你不接的。   思萍没管三七二十一,将鞋子接了过来。   鞋子是平跟的那种黑色皮鞋,皮质挺好,踩在地上很舒服。   只是大一号,不太合脚,但也能走路。   要饭吃不能嫌饭凉。   思萍这个素质还有,她笑着对服务员说:“太谢谢您了,很合适。鞋子多少钱?”   服务员直摆手,“不用了,祝您一路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思萍百思不得其解的带着孩子离开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她还在想,难不成是魏志强替自己买的单?   酒店没道理给自己提供免费服务。   可魏志强既然看到自己了,为什么不上前打招呼?   也或者是酒店经理突然良心发现?   最后思萍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总结:应该是我异想天开吧!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的话。   但见到魏志强的一刹那,思萍马上就相信了。   记忆里,王晓晓对魏志强是特别崇拜的,怀孕前有段时间,话里话外的经常提到魏志强。   但因为魏志强结婚了,是以思萍没往这方面想。   后来王晓晓怀孕生子,无论思萍怎么问,王晓晓都绝口不提孩子的爸爸是谁。   只说爱到极致,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再也没从王晓晓嘴里听到过关于魏志强的只言片语。   飞蛾扑火是爱吗?   明知燃烧之后是死亡依然奋不顾身。   思萍理解不了这样的爱情。   思萍在王晓晓家一直待到天黑。期间给孩子做了蛋炒饭,讲了故事,又陪他们玩玩具。   王晓晓推门进来的时候,思萍和两个孩子正在玩躲猫猫的游戏。   见到妈妈回来,两个孩子飞奔着扑过去。   嘴里妈妈、妈妈的叫着,看得思萍直羡慕。   “真好,你有两个这么爱你的人!”   王晓晓则是一脸的抱歉,“我欠你的简直一辈子还不清了。”   思萍晃晃脖子,哄孩子真不是个轻快活儿,不过出口的话倒是挺硬气。   “不用你还,我喜欢宝宝贝贝关你什么事儿!”   “对了,接到凌雪电话了吗?”王晓晓放开孩子,边挂提包边问。   “你不说这茬我还忘了,手机没电一直忘了充。”思萍跳起来去找手机,又找出王晓晓的充电宝。   “你可真行,简直打算跟这个社会脱节,手机关上一天也不带着急的。”王晓晓一脸的埋怨。   思萍:“确实也没什么人找我,只除了催稿的编辑以外。”   停了一小会儿,思萍开机。   刚打开手机,就听到短信提示音。   “别说,还真有凌雪的未接电话,哦,还有短信。”   思萍打开短信,念:“周六我33岁的生日宴,欢迎大家光临富海酒店!”   王晓晓叹气:“这家伙,一年不秀几次恩爱就不叫凌雪,我就奇了怪了,嫁个糟老头子也能幸福成这样。”   “哎呀,关键是人有钱哪。”思萍嘟着嘴。   “想当初抢了你的男朋友,你这边伤心难过呢,她倒好,喝完毕业酒就把人给甩了。现在呢,隔三岔五的在我们面前显摆,好象不显摆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似的。”王晓晓去冰箱拿了瓶水,边走边喝了几口。   “你就理解一下吧,她就这种人,你不去她还三请四请的,更烦人。”思萍放下手机,在沙发一侧坐下。   王晓晓:“我周六出差,铁定不去了。”   “我都找不到不去的理由。”思萍叹气。   “就不用稀得搭理她,越搭理越来劲。”王晓晓把水放到茶几上,又将脚边的玩具往一旁踢了踢。   “不搭理不行啊,谁让两家父母都是老邻居呢,”思萍一脸的苦相,“我爸成天拿凌雪当典型,在我耳边直上课,我都快崩溃了。”   王晓晓挨着思萍坐下,轻轻揽了她的肩膀:“我也得说你几句,这总是单着不是个事儿,我这儿是因为孩子没办法,可你不同,人漂亮又有才华,只要你想找,肯定能找到爱你的人。”   思萍歪头看着王晓晓的脸:“那你爱我得了。”   说完这句自己也觉得可笑,乐了。   “对了,”思萍本想提提白天的事情,可触到王晓晓探究的目光,她马上转了口气,“没事,我就是问你去哪里出差,用不用我带孩子什么的。”   “去北京,保姆到时候就回来了,你专心在家写作。今天这么急吼吼的找你,主要是保姆请假。”   “嗯。”思萍应付的点点头。   “怎么回事?累着了?”王晓晓摸摸她的额头,“不烧啊,怎么看着没精打采的?”   思萍将她的手往旁边一拍,“你拿我当孩子啊。”   “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我早早把你嫁出去。”   宝宝探过头来:“妈妈,你女儿在这呢!”   思萍和王晓晓相视一笑!   ? ☆、第 5 章 ?  周六晚上,秦思萍身着及膝小黑裙去了富海酒店。   小黑裙是单肩的,右边□□,光洁白皙的锁骨很是诱人。   到了富海酒店,思萍才发现生日宴的行程竟然有了临时改变。   据说是租到了游轮,凌雪老公安排所有客人上去。   这样的话,需要第二天早上才能靠岸。   一些女同学见状,找了不同的借口开溜了。   思萍也打算离开,还没等她跟凌雪请假,凌雪就毫不客气的抢先开了口:“咱们同学谁有事,你也不能有事,光棍一条的哪来的事儿?今儿个,天塌下来你也不许走,必须上去。也算让你跟着开开眼。”   凌雪穿着白色的小礼服,化着得体的妆容。   许是刚做过美体保养,身上的肌肤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皙光滑。   这样光彩照人的凌雪,真是让人不好拒绝。   思萍很无奈,只好跟余下的几个女同学一起,半推半就的上了游轮。   游轮很大很豪华。   几个同学举着高脚杯在游轮上闲晃,其中一个女同学揶揄道:“既然上来了,都好好享受吧。也算是领了人家凌雪的情。”   另一个女同学压低声音说:“听说这次凌雪老公下了血本,还请了一些特别有来头的老总呢。”   思萍不解,抿了一口红酒,“这吃吃喝喝的有什么血本可下?”   “不是说吃吃喝喝,是说下了血本请人哪。你以为那些人那么好请啊?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是听凌雪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有钱人的世界咱不理解。”思萍四下打量。   凌雪领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她很热络的挽起思萍的胳膊:“方总,这是我的好朋友秦思萍,当年可是我们大学的校花,就是眼光太高,到现在也没找男朋友。”   方总笑,笑的时候,脸上横肉尽现,思萍觉得胃有些不舒服。   “很高兴认识秦小姐。”方总伸出肉乎乎的手。   思萍不好推拒,很礼貌的握了。   “那边来了几个朋友,我先去招呼一下。”凌雪拍拍思萍的肩膀袅袅婷婷走开了。   方总跟思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先是夸思萍头□□亮,黑亮爽滑,又夸思萍身材很棒,□□,恰到好处。   思萍听不下去,找了上洗手间的理由遁走。   洗完手,她就在游轮上乱晃悠。   也不知这凌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跟个胖老头介绍自己。   那感觉就活象拉皮条似的。   横竖是沾了凌雪的光,就索性观摩观摩,也算是开了眼界,知道这游轮里倒底是什么样。   不知不觉晃到一个角落,   角落光线不好,有些黑,只有一盏微弱的壁灯亮着。   思萍撇了撇嘴,回转身打算转别的地方,一堵身子挡住了去路。   竟是胖乎乎的方总。   思萍笑:“好巧。”   方总也笑,“好巧。”   只是那笑里多了丝别的味道,等思萍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总胖乎乎的身体已经压了过来,直接将思萍抵到了墙角。   “方总请自重。”思萍有些生气,敢情这是个色胚,还是个猴急的。   方总摇了摇头,“我自重又怎么给得了你机会呢?”   他把手轻轻搭在思萍肩头,思萍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开始伸手推拒,脸色也变得很冷,边推边说:“方总再不放手,我可就喊人了。”   “喊人?”方总嗤笑了一声,“你这样欲拒还迎的招数我见多了,不用叫,我给你五万陪我一夜。”边说边开始用手抚摸思萍肩膀处的肌肤,沿着优美的颈线向下,脸上表情也变是愈发猥琐。   思萍气极,脖子一侧,朝作乱的脏手狠命咬了一口。   “十万。”方总缩回脏手的同时将砝码翻倍。   思萍踢他:“滚!”   方总也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撑墙,表情狰狞:“三十万,再多就一分不值了啊。天下女人可有的是,只要有钱,没有玩不到的女人,只不过价格贵贱罢了。”   思萍趁他一个不注意,直接出溜到了地上。   方总□□:“没想到你好这口。秦小姐还真是识时务,三十万就能下得去身段。你稍等,我马上掏家伙,好方便你工作。”   说着话儿,方总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扣,胖胖的身体抖擞着准备享受将要到来的“特殊服务”。   秦思萍使劲用头撞了他腿一下,趁他吃痛,手脚并用的往外逃。   刚跑出几步,就见侧面打开一扇门,一只大手象提溜小鸡一样扯着她的肩带将她拽进了房里。   随着房门一关,思萍也直接扑到了地上。   门口,方总气极败坏的脚步声匆匆而过。   思萍晃晃脑袋爬了起来,转头打量。   只见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逆光而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她眯了眯眼睛试图看清楚。   “现在的状况,似乎你的衣服比我更应该受到关注。”男人声音淡淡的,   思萍下意识的垂头。   经过这一连串的波折,可怜的小黑裙侧边开了一条大口子,一眼看去,春光无限。   肩带也裂了缝,一准是男人提拎时弄坏的。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仿品就是仿品,也太不经折腾了。   真品的小黑裙价值一万多,仿品连一千都不到。   可真仿品的区别就在于,是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这下好,衣衫不整,出不出去,这脸都丢大了。   她烦燥的拍了拍脸颊。   似是猜透了思萍的心思,李诚收了笑,淡淡的说道:“今天我就来回英雄救美吧!”   闻言,思萍有些疑惑的看他。   李诚不说话,开始解衬衣上的纽扣。   思萍的神色马上警惕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象是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李诚止不住又笑了:“不用紧张,借给你用的。”   每次见到思萍,李诚的心情都会出奇的好。其实他平常不怎么笑,但不知怎么的,只要见到思萍,脸上笑容就怎么也收不住。   被一个帅气俊朗的男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嘲笑,思萍真是尴尬到不行。   可看起来,这个男人是无害的。   解衣扣的动作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诱惑。   衬衣底下是背心,紧致的包裹着男人健壮的肌理。   思萍在心里赞叹:好棒的身材。   “好看吗?”李诚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思萍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自己刚刚的目光似乎是太饥渴了些。   真是丢脸。   李诚的衬衣兜头罩了下来。   “我先离开会儿,你自己整理下!”   等思萍将衬衣从头上拿下来,李诚已不见了人影。   思萍担心有什么阴谋,绕着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她将门锁好,飞快的脱下裙子,将男人的衬衣穿上。   衬衣太长了,挡住了自己的内裤,看起来象是光着下身。   思萍将地取材,将黑裙子撕了撕,然后展开系在腰上,老远看去象是穿着件不伦不类的半身裙。   正孤芳自赏时,手机响了。   是一起来的女同学。   刚接通,同学就急急开了口。   “思萍,游轮靠岸了,你走不走?”   想什么来什么,思萍乐了:“等等,我马上走。”   思萍担心游轮再出发,赶紧拉开门往外走。   出来才发现天都黑了,游轮上灯火通明的,颇有点儿纸醉金迷的味道。   思萍没心思欣赏,朝着出口一路小跑。   路上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看她。   思萍能感觉到自己的奇怪,从背影看一准象是长衬衣下托着条黑尾巴。   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跑到出口,凌雪正在与要走的同学告别,见到思萍也是愣了。   思萍双手合十:“都饶了我吧,个个看我象看怪物一样。”   “平常都觉得你挺清高的,看不出来你会有这本事。真让我意外!”凌雪忽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思萍早习惯了她的阴阳怪气,也没当回事。   跟同学们簇拥着走了。   打车的时候,一个女同学小声问她:“你这整得是什么打扮,是不是在游轮上遇着什么事了?”   思萍摆摆手,“别提了,说起来都是泪,”她指指腿上的裙子,“还没怎么穿就报销了。”   同学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姓方的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善,我还替你担心呢。”   思萍撇撇嘴,“凌雪老公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看着就不象是好东西,不过我是真的没事。”   几个女人在夜色中嘻嘻哈哈的笑。   笑意盈面的思萍还是有些遗憾,忘了问衬衣主人的名字了。   因了他,本来应该是糟糕的一天,神奇的变成了快乐的一天!   真好!? ☆、第 6 章 ?  清晨,在电脑前奋斗了一夜的思萍刚刚进入梦乡,门铃便响了。   思萍只觉得眼皮很重,重得抬不起来。   她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可铃声坚持不懈的响,吵得思萍脑仁疼。   她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一步三晃的来到门前,问了句:“谁啊,这么早?”   “是我,是我!”门外的声音貌似很兴奋。   思萍懒洋洋的将门打开。   原来是杂志社的编辑,姓黄。   她没好气的问:“尊贵的黄胖胖,我可是不欠你的稿。”   黄胖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时眯得象条缝。   一进门便抱住了思萍的胳膊,左摇右晃。   “思萍啊,咱是铁姐妹不?”   思萍困得站不住,用手按着后颈又打了一个深深的呵欠,“有事就说,有屁快放,我现在忒困。”   黄胖胖倒很贴心,先把门带上,接着将思萍拖到了床前,双手做了请的动作。   “娘娘请上床。您闭着眼睛听,我睁着眼睛说。”   思萍和黄胖胖多年合作,也都很熟。她直接一倒,趴在了床上。然后抬起右手,有气没力的晃了晃:“说吧。”   “是这样,总编前几天就给我安排了项颇具挑战性的工作,我本来都打算放弃了,但是,”黄胖胖蹲在床边,两眼放光的看着思萍闭着眼睛的脸,象是看着一块香甜的红烧肉,“今天早上我才发现,你完全可以救我于水深火热当中。”   说到这儿,黄胖胖开始摇晃思萍的胳膊,“好姐姐,念在我当初提携你的份儿上,就帮我一次吧。”说着开始上演苦情戏码,“你看吧,我胖,又不够漂亮,在杂志社本就是混口饭吃,再完不成总编分派的工作,止不定哪天就下岗了。”   思萍昏昏欲睡,没明白怎么回事。   她抓了抓头发坐起来,有一缕正好垂下,挡住半边脸,她歪头呼了一口气,吹得头发在空中胡乱飞舞。   然后她用特别无奈的语气说:“黄胖胖,你能说重点吗?”   黄胖胖也在她旁边坐下,很郑重其事的说:“重点就是,你能帮我去采访李诚吗?”   思萍脸上一片迷茫,微微眯了下眼睛,将头发撩至耳后,问:“李诚是谁?”   “我的天,”黄胖胖明显有些激动,她站起来,动作有些夸张的在地上转了一圈,“你竟然不知道李诚是谁?”   她扫了扫思萍的房间,试图找到一本杂志或者是报纸,但是很失望,都没有。   她干脆胖手一挥:“这么说吧,李天下知道是谁吗?”   思萍摸摸嘴角:“傻子也知道,天下集团的董事长呗!”   “李诚就是李天下的儿子!”黄胖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以强调这个李诚的重要性。   似乎不知道李诚是谁,就象是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白痴。   思萍这会子也精神了许多,她双手抱臂,有些不解的问:“采访这么重要的人,我能帮什么忙?难不成帮你写写稿子?还是搬搬抬抬?”她朝自己肩膀比量一下,“比如扛摄像器材?”   黄胖胖“哎哟”了一声,“让你帮我写稿子,岂不是大材小用了?更何况是扛摄像器材!那简直是对你的污辱。”   “那我能干什么?”思萍打着哈欠,“你讲了半天,都快把我讲睡了。可我还是没明白自己能帮你什么。”   “你不会是跟我装聋作哑吧?”黄胖胖贴近思萍的脸,认真观察她的表情,“要不这样,下次你们见面的时候,告诉我地点,我去来场偶遇,顺便采访一下他。”   思萍象看傻子一样看了黄胖胖一眼,然后站起来,直接推着她胖胖的身体往卫生间走。   黄胖胖不知思萍想干什么,就很配合的跟着走。   到了卫生间门口,思萍打开门,将她往里一推:“您老进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吧。省得在这儿说疯话。我哪认识什么李诚,秀逗了!”   黄胖胖被她的话惊了一下,“你真不认识李诚?”   思萍倚在卫生间门口,很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倒想认识啊,可人家不想认识我。”   “没事了吧?”思萍打着哈欠往回走,“我去睡了,你自便。”   她还没走到床前,便听到卫生间里的黄胖胖发出了一声地动山摇的惊叫。   接着,黄胖胖象阵风似的刮到了思萍跟前,手里还举着件男式衬衣,有点儿得意洋洋的说:   “这下你不能抵赖了吧?”   “这件衬衣啊,”思萍挠了挠头,“是昨晚别人借我的。”   “那不就结了,”黄胖胖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你所说的别人就是李诚,因为,这是李诚的衬衣。”她的语气特别肯定。   “你怎么知道?”思萍也觉出事情不对。   黄胖胖将衬衣往思萍眼前一送,“我倒怀疑你的眼光,这可是世界品牌的高级定制衬衣,看到这个小小的标记了吧?这是李诚名字的缩写。”   思萍恍然大悟,回身去拿桌上的手机,打开网页输入李诚。   李诚的脸在电脑里慢慢展现,思萍怔在那里。   这张成熟沉稳的脸正是昨日借衬衣给自己的男人。   她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总觉得特别熟悉,似乎答案呼之欲出,可就是说不出来。   眉毛慢慢皱起,她的心提了起来。   是不是,是不是十年前那个……   她屏着呼吸往下浏览李诚的资料。   28岁。   思萍心下一松,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真得不是他!   那个孩子明明确确的说过,是15岁的,过了十年,那就应该是25岁了。   再倒回网页看李诚的相关新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满屏都是诸如“李诚新欢”、“秦思萍其人”、“李诚和秦思萍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秦思萍勾人手段详解”……   新闻里面全是自己的照片特写,夹着黑尾巴穿着男衬衣,或站或走或笑,表情不一。   思萍现在再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可真就是傻蛋了。   她有些苦恼的看着黄胖胖,“我怎么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儿?”   “你苦恼什么?这可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儿,你倒好,搁这儿烦恼。趁你名气撒出去的机会,赶紧充分利用,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黄胖胖说得口沫横飞。   “我都快烦死了,你就别在这儿打击我了。”思萍将手机往桌上一丢,“评论里一大半是骂我的,你这不是替我出主意,你是想害我。别说人李诚没拿我当回事,就真当回事了,我也不敢侍宠而骄啊。”她长长吁了口气,“我现在头疼的是,新闻炒到这种程度,我父亲那儿可怎么交待啊?!”   “这么说,衬衣事件没有任何浪漫可言?”黄胖胖不死心。   思萍很认真的摇头,“没有。事情真相就是,我穿了件男式衬衣而已,别无其他。”   黄胖胖很失望,将衬衣很不舍的放到桌子上,“我就说自己没那个福气,想从你这儿走捷径,还不如自己回家开个天窗呢!”   思萍被她恋恋不舍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你爱上这件衬衣啦,瞧你那小眼神,活象苍蝇见了血。”   “我大清早的跑来,可是奔着它来的。你兜头一盆冷水,浇得我的心哪,拔凉拔凉的。”   “这件衬衣很贵?”   黄胖胖幽怨的看了思萍一眼,“不是贵,是很贵,非常贵。”   “这么说,得还了?”思萍有些为难。   黄胖胖眼睛一亮,胖胖的身子朝思萍偎过来,“姐姐,我替你还吧。好歹是个机会,成不成的,念在我努力的份上,总编也不好说什么,是吧?”   思萍看看黄胖胖,再看看衬衣,眼睛在二者之间转了几个来回。   最后一拍大腿,说道:“成,拿走吧!”   思萍是这么想的。李诚的确是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一把,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好好谢谢他。若他是个普通人,约他见个面或者请他吃个饭都是可以的。可现在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李总,身价不菲,自己若是有个风吹草动,那些新闻记者还不把自己埋汰死?   思萍话音刚落,黄胖胖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衬衣跑出了门。   那速度快得,跟兔子有得一拼。   仿佛害怕思萍反悔似的。   ——   奢华的总经理办公室,李诚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手机。   手机画面正是打扮滑稽可笑的秦思萍。   记者们的能力很强大,也就一夜的功夫,近乎将秦思萍的个人资料扒了个底朝天。   33岁,单身,谈过两次恋爱,前男友的评价,太冷淡。   李诚的嘴角渐渐上翘,及至最后,终于笑出了声。   这个阿姨还真是有趣。   她会记起自己是谁吗?   李诚有点儿好奇。? ☆、第 7 章 ?  秦思萍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   黄胖胖走那天,她在窗口发现楼下有一撮一撮的陌生人。   来来回回的,似乎挺关注自己家的窗口。   她打电话问了物业,物业小张神秘兮兮的说:“你好好在家里蹲着吧,这些人就是来拍你的。”   思萍欲哭无泪,说了声谢谢准备挂电话,物业小张追问:“那个能问你句不?”   “什么?”   “就是,你真搭上天下集团李总啦?”   把个思萍给气的,“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没想到李诚的威力如此之大,只一夜便让自己成了家喻户晓之人。   而且还享受到了明星待遇。   被偷拍。   思萍一不做二不休,将家里窗帘拉紧,正里八经闭关。   闭关之前给父亲和王晓晓分明发了条平安短信,就开始关机埋头苦干。   摒弃外界的一切专心写作,时间便过得飞快。   第七天的时候,王晓晓来造访。   她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屋,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后,便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查看。   当看到空空的冰箱和垃圾袋里的方便面袋子,便眉头一皱。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吃不好喝不好的。你这哪叫闭关,你这叫慢性自杀。”   思萍跑过去看王晓晓带来的东西。   “啊,有我最爱的红烧肉。”她直接抓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不住的赞叹,“太好吃了,给你们家阿姨点一百个赞。”   王晓晓将冰箱里的东西归拢了一下,又走过来,拿走桌上的一个袋子。   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放到冰箱里面。   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冰箱立马变得满满当当的。   边收拾边数落思萍:“你就不能叫个外卖,生生在家里憋着?”   “我不是怕惹什么是非吗?万一招来个什么记者,那多麻烦。反正我跟李诚没什么关系,只要避过这个风头,记者们也就不认识我是谁了。”思萍有些无奈的说道。   整理完冰箱,王晓晓跟思萍相对而坐,“我觉得吧,这个李诚八成是故意的。天下集团影响力多大,想按下个新闻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你瞅瞅,为件衬衣,新闻漫天飞,写什么的都有。我看都挺无所顾忌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我看人家那么历害的总经理,是不希得搭理才是。”思萍吃饱了,用手拍着肚皮,一脸餍足样。   王晓晓指指窗帘和头顶上一直亮着的灯:“你这大白天的,还拉着窗帘开着灯,也不怕把自己捂死。”   “嗯,是挺热的,我刚刚还去洗了个凉水澡。”思萍很有同感。   “最近你没好好吃饭,身体免疫力肯定低,还是不洗凉水澡的好,免得发烧感冒。”劝了思萍几句,王晓晓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可受不了这捂劲,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有事给我打电话。”   送走王晓晓,思萍便趴到床上睡觉。   可能真是洗了凉水澡的缘故,她觉得格外的困,索性关了灯,尽情的眯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思萍觉得鼻子完全不透气了,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夜里十二了。   她摸摸额头,滚烫。   还真让王晓晓说中了,发烧。   思萍一边咳嗽一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瞅了瞅外面。   夜色安静,四周都静悄悄的。   她记得离住处不远的地方有家药店,24小时营业。   她打算去买药。   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红色带花的短袖上衣加相同颜色的大短裤,以前王晓晓就说,自己穿上这身,就跟卖鸡蛋的大妈有得一拼。   她很想换,可是浑力无力,实在懒得动。   索性直接抓了钱包,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出了楼道,向前走150米再往右一拐弯就到了。   在家里捂了一周,乍然出来,思萍觉得很舒服。   尤其是眼睛,就跟洗了温水澡一样酣畅淋漓。   就连发烧的难受劲,似乎也消去了不少。   药店里灯火通明。   推门进去,服务员朝她很客气的笑。   她指指感冒药那一列货架,“我选点儿感冒药。”   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咳嗽药,她挨样拿了两盒,慢悠悠走到收银台,将几盒药递过去。   服务员是位中年妇女,她边扫码便客气的问:“你的脸色很红,看起来是发烧了。”   思萍点点头,嗯了一声。   “98元。”扫完条码,服务员拿出袋子,边装药边喊出价格。   思萍递过一百元。   服务员放下袋子,接过,准备找零。   思萍却隐约觉得不对,仿佛有人在拍自己,她看看门外,街灯闪烁,空无一人。   摇摇头,自己似乎疑心过重了。   她伸手去拿袋子:“不用找零了。”   服务员的手顿住,“这样吧,”她举着一个长长细细的盒子给思萍看,“赠你这个如何?”   思萍也没细看,“好的。”   服务员直接将其丢到了药袋里。   思萍说了声“谢谢”便抓了药袋往外走。   走到楼下,她还故意回头看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自己真是反应过度了。   回到家,思萍才想起来看看服务员送了什么给自己,将长盒子拿出来,“早早孕检测试纸”的字样彻底亮瞎了她的眼。   这叫什么赠品哪。   自己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要这玩艺儿有个鸟用?   她随手丢在一旁,开始安心吃药。   ——   李诚最近经常刷新关于自己的新闻。   可刷了半天,都没有什么新进展。   那个叫秦思萍的女人如泥牛入海,不见影了。   本来他以为思萍会借口还衬衣来找自己。   他都想好了如何应对。   可竟然没有。   自己那么贵的衬衣,难不成被女人给收藏了?   到后来,李诚都有些执念了。   他就不信。   自己的影响力还不能让狗仔们整出点儿新线索?   第八天的时候,李诚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新的网络消息。   当看到记者偷拍的照片资料,李诚直接笑趴了。   花短袖花裤衩,她这是想去卖鸡蛋吗?   最后还买了根验孕棒,连男朋友都没有,这是耍的什么花招?   是搏版面啊还是表面良家妇女暗地男盗女娼?   笑够了,李诚按铃让秘书进来。   他表情严肃,指着画报上的一条小黑裙吩咐道:“买一件这个。”   秘书点头,立即去执行。   一天后,快递小哥敲开了思萍的家门。   将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思萍:“秦小姐,您的快递。”   “我好象没买过东西。”秦思萍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快递员再次看了眼地址和收件人,抬头说:“没错,就是你的。”他用手挠挠脑袋,“止不定是别人送的。”   思萍关好门,拿着快递若有所思的坐到沙发上。   用剪刀剪开纸盒上的胶带,她满怀期待的打开。   是一条黑裙子。   思萍双手提起裙子,轻轻展开,竟然跟自己前几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用手摸摸,再看看标签,似乎是真品。   她低头去看盒子上的寄件人。   竟然空荡荡的,只除了一个手机号。   思萍发了一会呆。   脑子里在想,谁会是那个冤大头,能送这么贵的衣服给自己呢?   父亲?不会,能不生自己的气就不错了。   王晓晓?也不会,她送东西都是直接上门,从来不会用快递。   凌雪?更不会,她是对自己大方对别人特别小气的人。让她送一万多块钱的礼给自己?那一准是天方夜谭。   编辑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最后,思萍照着盒子上的手机号,将电话拨了出去。   等待的时间很紧张。   可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一直无人接听。   思萍不死心,又打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谁这么无聊啊?!”思萍气得将手机朝沙发里一扔,嘴里自言自语,“爱谁谁,不管了。”   门铃一声接一声的响了。   思萍有些狐疑的去开门。   竟是楼下的物业小张。   思萍一侧身想请他进来,小张摆摆手,“哎,思萍姐,我特意上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些个狗仔记者已经全撤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出来了。”   “撤了?”思萍还有些不敢相信。网上这两天不全是自己卖鸡蛋的形象么?还有那个验孕棒的大特写。纷纷扬扬议论的都是自己可能怀孕了,所以闭门不出养身体。思萍当时简直要崩溃了。这些记者们的配备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那像素好得,直接让人无所遁形。   “你没看新闻啊,昨晚李总带着女明星潘云去参加酒会,你这已经从新欢变成旧爱。今早上新闻就没你什么事了,我再四外去巡逻了一下,记者们确实是全撤了。”小张很认真的解释。   思萍只觉得心里有无数烟花绽放。   太好了!? ☆、第 8 章 ?  得到解放的秦思萍,第一件事就是出门。   她分别给几个朋友或者同学打了电话,约她们一起去喝咖啡。   一圈下来,好象大家都很忙,只有黄胖胖愿意拨冗来见。   思萍蛮开心的,有人陪就比孤家寡人来得好。   话说她很好奇黄胖胖的采访进展情况。   六月份的天气,晴空万里,天高云淡。   身着白衫黑裙的思萍还挺有股洒脱的味道。   她进了一家咖啡屋,找到临窗的位置坐下。   咖啡厅的氛围很好,悠扬的音乐在空间缓缓流淌,如叮咚的泉水滋润心田。   慵懒的阳光斜斜照射进来,一切显得惬意而享受。   思萍点了一杯拿铁,一边啜饮一边等待。   透过干净得近乎透明的落地窗,思萍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黄胖胖。   她穿着随意的长衬衣,手里还提着一只崭新的购物袋。   思萍朝门前的黄胖胖招招手。   黄胖胖立马脚步轻快的蹿了过来。   “思萍,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这怎么还提着购物袋?去买新衣服了?”思萍指指购物袋问。   “你说这个啊,”黄胖胖将购物袋放到桌上,在思萍对面一屁股坐下,“还不就是李总大人的衬衣?”   思萍惊得张大了嘴巴:“我的老天,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你竟然还没送出去?”   黄胖胖叹了口气,“还不都是这身体闹得?”她伸出自己的胖手,比出了一个七的手势,“我拉稀,整整拉了七天。”又指指身上明显宽松的衣服,“怎么样,能不能看出我瘦了?”   “没拉坏吧?”思萍抻头看了看她的腰,“还别说,貌似瘦了不少。”坐回位子,思萍将服务单递过去,“你喝点儿什么?”   “和你一样吧。”   思萍直接招手,跟服务员点了单。   转回头,思萍又问:“你这没吃药么?哪有拉稀拉那么多天的?”   “我这不是为了减肥嘛!”黄胖胖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为了美丽,我豁出去了,硬挺着拉了四天,最后实在挺不下去,到医院打了三天吊瓶。”   “我天,你这还一波三折的。”思萍身子朝后一倚,“咱俩也算是难兄难弟的,你拉稀我发烧,这日子过得都挺起伏不平的。”   服务员送来了咖啡,黄胖胖轻轻呡了一口:“所以说啊,这人哪,就是自己折腾自己。照医生的意思,打三天吊瓶不行,还得接着打几天巩固巩固,我是死活不打了,这才出来。你怎么样,现在不烧了吧?”   “嗯,发烧感冒不叫病。我这儿还以为你早送出去了呢。”思萍吸吸鼻子,从桌上纸抽里抽了一张纸巾,醒了醒鼻涕。   “我倒是想送啊,可这紧赶慢赶的,不正好赶上你过气嘛。”黄胖胖表情很无奈,她今天梳的马尾,头发梳得溜光水滑,显得脸盘尤其的大。   思萍将纸巾放到桌旁,嗔了她一眼,“我这庆贺过气,你倒还忧虑上了,真是跟我不对付。”   “话说也奇怪,自打你花上衣花裤衩的打扮那条新闻出来之后,只一天一夜的时间,几乎所有关于你的新闻都找不到了。”黄胖胖若有所思的说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了明星潘云,我这卖鸡蛋的哪还有啥上场的机会啊。”   黄胖胖摇摇头,“不对,好象是天下集团的李总有意将其压下去了。直觉告诉我是这样。”   她象忽然想起来,头往前一伸,有些神神秘秘的问思萍:“真怀孕了?”   思萍扬手拍了她胖脑袋一下,“连男人都没有,上哪儿去怀孕?”   “我也觉得不靠谱,可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去买避孕棒,是个人都得多想啊。”黄胖胖表情有些无辜。   “你就神叨吧,”思萍撇撇嘴,“是不是神叨过劲了才拉的稀?”   “得,不提拉稀的事了,再说下去,这咖啡干脆没法喝了。”黄胖胖笑言,思萍也跟着笑。   手机忽然响了。   思萍从包里拿出手机,嘴里“咦”了一声,朝黄胖胖努努嘴,“陌生号码。”   “接吧,止不定又是个拉稀的人。”黄胖胖挑挑眼眉,笑嘻嘻的说。   “喂,你好!”   “在干嘛?”电话那头是个男人,声音磁性而低沉,这口吻熟稔得象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秦思萍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随口说了句:“在拉稀!”   说完,直接挂断。   把个黄胖胖乐得,笑趴在了桌子上。   肉乎乎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到抑制不住。   思萍也笑,只是笑得矜持,笑够了,伸手过去拍拍黄胖胖耸动不停的肩,“快别笑了,笑坏你还是小事,万一把人桌子压趴了可咋整?”   黄胖胖拍着胸口坐直身子,用纸巾拭拭笑出来的眼泪,“太好笑了。你说那接电话的人会是啥反应?”   思萍无所谓的摆摆手:“管他呢,反正是陌生号码。口气还老熟稔了,我完全听不出来是谁。一准是骗子。”   ——   却说电话那头的李诚,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呆了一瞬,接着呵呵呵的笑了出来。   这女人太逗了,也不问是谁,直接说在拉稀。   也不知是真拉稀还是假拉稀。   有这么理直气壮说拉稀的女人吗?   也太没有女人味了!   李诚笑得眉眼弯弯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睛眉梢都柔和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李诚是让人陌生的。   平常严肃冷然,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   现在柔和温暖,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推门进来的赵明哲先是怔了一下,似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然后才有些迟疑地走到李诚的办公桌前,对着正笑得不可自抑的李诚说道:“什么事儿竟然把一向高冷的李总乐到这样?不会是中了彩票吧?”   李诚还是笑,“比中了彩票有意思。”   赵明哲往前一探头,“能不能跟兄弟分享下?”   李诚将手机往后一撤,止住笑,恢复以往的清冷,只是细看的话,会发现眼眸里浅浅的笑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说吧!”   “真聪明,”见李诚不让看,赵明哲也没强求,自顾往后退了一下,“那个潘云感冒了,在医院打吊瓶,咱俩去意思一下吧?人昨晚就有些不舒服,硬挺着陪你去参加酒会,怎么着你也得去露个面,说起来,你们两家也是世交,咱们三个还是小时候的朋友,你说呢?”   李诚睨了他一眼,“知道的说你来找我去看病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保媒的呢!”   “鬼都能看出潘云喜欢你,用得着我保媒么?”赵明哲表情有些讪讪的,不自觉用手挠了一下头,“不过,潘云给我打了个电话倒是真的。人小姑娘脸皮薄,想让你去看她又不好意思说,这不是找我曲线救国嘛!看看病号而已,也不是多大点事儿,你说呢?”   李诚点了一下头,“兄弟说得有道理,看个病号又无关爱情,那就一起去吧!”   ——   咖啡厅里,黄胖胖和秦思萍还在为电话的事情讨论得不可开交。   “人说话语气那么熟,你确定不认识这号?”黄胖胖一副沉思的表情,“万一整错了,你可闹大笑话了,妹妹我建议你还是好好瞅瞅。”   思萍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了几下,撅着嘴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拿出手机,“我再认真看看。”   思萍闷头看,黄胖胖则惬意的品尝咖啡,眼角余光四处打量咖啡屋里的客人。   打量了一圈,回头发现思萍还在看得起劲,黄胖胖朝她晃晃手,“看傻了吧?倒底看出点儿什么没有?”   思萍“哎哟”了一声。   黄胖胖笑:“你这声象是拉稀的前奏!”   思萍苦着脸抬起头,重重的吁了口气,蹙着眉头说道:“多亏你让我再看看,还真是应了你的话,坏菜了。”   “怎么回事?快说说。”黄胖胖有点儿兴奋,一副看笑话不嫌事大的样子。   “这人发了件快递给我,也不知道是热心读者还是什么久远的老同学之类的。”思萍一声接一声的叹气,“这下好,丢脸丢大了。”   “送了什么?匿名送的?确定不是看上你了?”黄胖胖笑眯眯的问。   此时两人的表情天差地别,一个乐,一个苦。   “不行,我得给人家回个电话。”思萍紧着眉头,象是下了重大决定。   黄胖胖做了个伸手请的动作,“就说拉稀拉完了,所以才给他回电话,礼貌点儿哈。”   思萍做了个哭的表情,“你这坏胖胖,不安慰我还笑话我,让你下个月再胖十斤。”   把个黄胖胖气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做出抓的动作,嘴里故做凶恶的喊着,“我要教训教训你!”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打断了两人的嬉闹。   黄胖胖愣了一下,“拉稀那人打过来了?”   思萍白了她一眼,拿起手机,很意外,竟然是父亲的。   她对黄胖胖做了个口型“我爸爸”,然后接通电话。   “爸”字刚出口,电话那头就叽里哇拉开了。   “思萍啊,我是邻居张阿姨,你爸跟人打架住院了!”   ? ☆、第 9 章 ?  思萍一听脸色都变了,赶忙问:“我爸伤得历害吗?怎么会跟人打起来?”   “伤得倒不是很重,不过心情挺差的。”张大妈不由自主的数落起思萍来,“要说你爸什么时候主动跟人打过架,这可倒好,老了老了,为个闺女操碎了心,你来了再说吧!”   思萍挂了电话,立即站了起来。   黄胖胖关心的问:“怎么样?叔叔伤得历害吗?”   思萍摇头:“说是不重,不过我估计一准与我有关,我得赶紧走了。”   “我和你一起吧?”黄胖胖主动请缨。   “也好,你不是开着车吗?正好把我送过去。”思萍没怎么停顿就答应了,万一父亲生气,有黄胖胖在,多少也能顾忌些。   “那成,我先去开车。”黄胖胖抓着购物袋,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思萍买单后,神情忧郁的推门出来,正好黄胖胖将车开到路边,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没事啊,别太担心。”黄胖胖一打方向盘,车子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里。   思萍眸底有淡淡的愁绪,她看着窗外,有些没精打采的说:“胖胖,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顺了?明明住在家里就可以的,30岁的时候非要搬出来一个人住,平常只留我爸一人在家里。有时候想想,自己太过分了。”   黄胖胖睨了她一眼,“别这样,别老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糟糕。记得常回家看看父亲就可以。”   “可我连常回家看看也没有做到。”   行至十字路口,红灯,黄胖胖伸出手来拍了拍思萍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思萍盯着车窗外相拥在一起的情侣,忽然很突兀的冒出一句:“我想结婚了!”   “你可别!”绿灯亮起,黄胖胖一点儿开车一边说道,“婚姻不是儿戏,你可不能委屈自己!”   思萍吁了口气,沉默。   到了医院,两人下车,脚步匆忙的往急诊室赶。   在医院门口,碰到了焦急等待的张大妈。   张大妈矮矮胖胖的,面容特别的和善,一见思萍的面,就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儿,忙不迭的讲述事情经过。   “思萍啊,是这么回事,你爸跟老吴头在楼下下棋,老吴头也是嘴贱,不知怎么就提起了你的事情,说最近报纸啊新闻啊,到处都在说你勾搭那个什么天下集团的老总,这不前几天还拍了照片,止不定怀了人家孩子,可转天,人家老总就换新人了。老吴头光顾着叨叨,你爸火气头上来,直接将棋盘给掀了,上去就给了老吴头一个拳头,两人你来我往的就打起来了。”张大妈语速飞快,嘴皮子上下不停地动。   “那吴叔没事吧?”思萍一听头都大了。早想到自己这事情不能善了,也没成想惹出这样的乱子来。   “要么我提早下来跟你通个气。老吴头和你爸都伤得不重,就是些皮外伤,医生给清理清理就可以回去了。”张大妈一脸的无奈,“可现在是谁都不付医药费,我这好心给垫上了,可他俩不乐意,较着劲坐在医院走廊那儿。我这不是没法子才把你给叫了过来。”   思萍忙掏出钱包,“大妈,您忙里忙外的,我这就够过意不去的。这钱说什么也不能让您付。多少钱?我先还给你。”   “孩子,你大妈不缺这几百块钱,问题是楼上这两老头在置气啊。”张大妈摁着思萍欲拿钱的手,态度极其诚恳的说。   黄胖胖用手指捅捅思萍的腰,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大妈人挺好的,你不非得现在给大妈钱,显得多生分,回头去大妈家一趟,到时再给不就结了。”   思萍点头,这急里忙慌的,脑袋都有些短路了。   她想了会儿,对张大妈说:“这样大妈,你先把吴叔想办法叫出来,怎么说也是我爸先动的手,我该道歉道歉,该补偿补偿,等吴叔走了,我再上楼去找我爸。”   张妈点点头,“也就只能这样了。”   等大妈走远,黄胖胖轻轻抱了抱思萍,“待会儿人家吴叔要是话说得不好听,一定忍着。”   思萍的眼角有些湿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勉强笑了笑:“胖胖,你把衬衣留下,人先走,”声音哽了一下,“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黄胖胖眼角也有些湿,很重的点点头,说了声“好”,将衬衣放到思萍手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思萍独自待了没有多久,吴叔便过来了。   思萍很殷勤的迎上去,微微弯腰,很客气的道歉:“吴叔,对不起。”   吴叔左眼一片乌青,唇角处涂了药,应该是流过血了。露出的两只胳膊,也有些划伤。   见是思萍,他表情不悦的哼了声,思萍见状,赶紧补充:“吴叔,我听张大妈说了,是我爸先动的手,我替他向您道歉,如果您老人家需要,我也可以适量补偿您一下,毕竟您伤得也不轻。”   听到这里,吴叔的火气头上来了,他用手指着思萍没好气的说道:“咱们都是街里街坊的,可你爸今天这事情做的就是不地道。我话说得不好听,可说错了吗?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姑娘家,没结婚没成家的,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住,能有个好住头吗?都是老姑娘了,还成天介想攀高枝,可年轻小姑娘多了去了,你有机会攀上吗?就是有那么一次半次的机会,你贴上了,可有用吗?还不是倒头就让人给甩了?吃亏吃得满世界都知道。”   思萍沉默不语,这些话象刀子一样戳在她心尖上。   可吴叔大有一吐为快的架式,“就上次吧,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虽说岁数大了点儿,42岁,可架不住人家条件好,事业单位的领导,有房有车。你爸可倒好,没听我说完,扭头就走了。他也不想想,依你的岁数,上哪儿去找年轻小伙子去……”   吴叔还想再说,思萍哽着声音打断了他:“吴叔,您稍等。”   她拉开钱包,拿出其中一沓钱来,也没数,直接塞到吴叔手里,“吴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是两千左右块钱,也算是对您的补偿。您看可以吗?”   眼泪象线一样从思萍的眼角里涌了出来。她仰仰头,很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无济于事,眼泪、鼻涕都争着抢着往外涌。   她掏出纸巾,整理狼狈的自己。   吴叔这人平常也喜欢贪点儿小利,这会儿,见思萍钱都塞到自己手里了,这心里顿觉舒服了不少,语气也和缓下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临走,又觉得自己刚才话说得有点儿过,“孩子,别嫌叔说话难听,叔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思萍点头,目送吴叔。   等人影走远了,思萍忽然就蹲在地上呜呜哭了出来。   33岁不结婚是怪物吗?   33岁不找男朋友是社会公害吗?   33岁孤家寡人就一定是坏女孩吗?   谁不想有人爱,谁不想活得幸福而精采?   可这世上不光有幸福快乐,也有悲伤难过。   思萍哭,为自己,也为父亲。   父亲三十多年来一直单身,从来也没想再给自己找一个后妈。   小时候不懂,大了问父亲为何不找,父亲说不想让女儿不舒服。   思萍说自己乐意有个后妈,可父亲说,他一辈子就认准了思萍的妈妈。   有些人,一生可以爱无数次,爱了散了,再爱。   可也有些人,一生只能爱一次,失去了便无法再爱,就象父亲。   哭了会儿,思萍挺落寞的站起来,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静静的走了会儿。   视线扫到购物袋,忽然就很生气,随手一扬,直接将购物袋抛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扔了,感觉是甩了一个麻烦。   可走了会儿,思萍又忽然后悔,那么贵的衣服,当垃圾岂不是太可惜了?   思萍又返回去找。   到了垃圾桶旁,正好有个捡垃圾的大妈,刚从垃圾桶里拿出了这个购物袋,嘴里还念叨着:“这不是新衣服吗?”   思萍忙上前:“大妈,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大妈抬头,眼睛斜了思萍一眼,“你这姑娘可不地道,以为大妈年老眼瞎是吧?”她指指袋子里的衣服,“这明白的是男式衬衣,你喊什么你的?是不是听我说是新的动了歪心思?”   思萍忙摆手,脸上表情也有点儿尴尬:“大妈,我不骗你,这是我刚刚扔的。”   大妈很反感,双手紧紧抓住购物袋,“谁看见是你丢的?我还头次听说垃圾箱里的东西是有主的。”   思萍有点儿着急,身子前倾欲伸手夺购物袋,大妈虎目一瞪,一手抓紧袋子往身后藏,一手去薅思萍的头发。   思萍没料到大妈如此生猛,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   大妈毫不留情,使劲朝后拽思萍的头发,思萍被拽得毫无反抗之力,又不好对大妈动手,只能头使劲朝后仰着,嘴里挺无助的重复,“大妈,我真的不骗你……”   有淡淡的笑声传来。   接着一只大而有力的手伸了过来,“大妈,你听我说,这衣服的确是这位姑娘扔的,你先松手,听我解释。”   大妈面对突如其来的高大男人有些胆怯,终于是松了手。   思萍的头皮得到解放,终于是有些狼狈的站直身体,朝来人看去。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又是李诚!   思萍用手捋着头发,朝天翻了个白眼。   等她再转回头的时候,也不知李诚跟大妈说了什么,大妈竟然放下袋子离开了。   李诚提着装衬衣的袋子慢悠悠的走到思萍跟前。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思萍。   “你还真是,怎么总是这么狼狈?”   思萍无言以对,好半天才闷闷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李诚笑了,笑得眉目舒展,笑得唇角弯弯。   ? ☆、第 10 章 ?  思萍和李诚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相邻而坐。   李诚身高腿长,浑身清爽,俊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越发显得帅气迷人,引来无数路人的视线。   反观思萍,表情落寞,脸上脏乱,似有纵横交错的泪痕,长发乱糟糟的披在脑后,有风吹来,越发群魔乱舞。   还是李诚率先打破了沉默。   “还认识我吗?”   思萍侧脸,淡淡看了他一眼,“天下集团的李总,谁人不识。”   李诚笑,这女人还嘴硬,倒底是没认出自己来。   他心下有淡淡的失望。   说不上是为什么。   可也奇怪,两人就这么坐着,哪怕相顾无言,李诚也没有什么尴尬不适,反而觉得时间静谧,岁月美好。   在最青葱的年纪和这个女人偶然相遇,本以为那一夜之后再无交集,可命运却如此神奇,让两人一次又一次的重逢。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18岁的李诚是有些清醒的。   他以为思萍是那个赵明哲安排好的女孩,所以理所当然的“享用”了。   当两人“坦承相见”的时候,李诚听到了门外淡淡的敲门声。   他意识到可能是错了,可思萍的青涩与美好让他只停顿了一秒,便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了。   那一夜的他不知疲惫,久久未歇。   清晨时分,他仔细打量沉睡中女人的脸,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一个非常非常荒唐的念头:不去美国留学了,跟这个女人恋爱一场也未尝不可。   可一想到这个女人可能是赵明哲花钱买来的,他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   清晨两人短暂的交流里,李诚确定思萍是误闯进来的“意外”,他恶作剧的将自己的年龄减了三岁,以未成年之姿面对思萍。   思萍纠结、犹豫,甚至于要付钱给他。   李诚终于崩不住笑了。   他如期出国、留学。   十年间,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彼此有过亲密关系。   可那夜迷离与美好的感觉,从未再现。   他从记忆里回过神,视线不自觉去描摩女人的身形。   皮肤依旧白皙,身材依旧美好,傲人的胸,笔直的腿……   李诚觉得空气有些燥热起来。   他双手一摊,“对了,我送你……”忽然发现思萍的眼神不对,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原来是一对相携而行的年轻夫妇,女人怀孕大约有五六个月的样子,大腹便便,脸色浮肿。男人则小心翼翼的扶她,象是扶着一块至宝,两人不时贴耳私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喜欢孩子?”   思萍低头,有些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没有早早结婚生子?”   思萍沉默不语,许久抬头,眼睛望着远处,声音空洞而悲凉的说:“或许一生也不会有了吧?!”   李诚表情有些愕然,迟疑的追问:“为什么?”   思萍转头,直视李诚,眼眸里的表情意味不明,“你如果接受我朋友黄胖胖的采访,我就告诉你!”   李诚被这很突然的问题整得一愣,黝深的眼睛里闪起一丝兴味。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思萍移开视线,很无所谓的回答:“不答应就别问了。”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可抬头的时候,却发现了迎面走来的父亲和张大妈。   老秦和张大妈在急诊室聊了一会儿,张大妈苦口婆心的劝,老秦态度也有所松动,听说女儿也来了,便和张大妈一起下来找。   可下来后,医院门口却没发现思萍。   两人便往树荫这里走了几步,果不期然看到了思萍,思萍身旁还坐了一个男人。   等看清男人的长相,老秦的脸立马黑了。   他一身怒气的冲到思萍跟前,未等思萍反应过来,直接甩了她一个嘴巴子。   思萍直接被打蒙了。   她捂着脸,有些忐忑的喊了声:“爸爸……”   本来还想上前解围的李诚,一听这声“爸爸”,也怔在了那里。   思萍喊了一声“爸”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秦表情特别失望,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心,用手颤微微的指着思萍,“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扭头便走。   张大妈跺一下脚,看看李诚再看看思萍,“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转头朝着前面喊,“老秦!”   李诚后知后觉,他指着自己问思萍:“是因为我吗?”   思萍咬了咬嘴唇,说:“和李总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原因。无论如何,要谢谢你那天在游轮上的出手相助,思萍别无其他,只能这样表达一下谢意了。再见!”   李诚看着思萍远去的身影,表情若有所思。   ——   思萍在父亲家里住了几日。   两人常常是相顾无言,父亲用沉默表示对女儿的恨铁不成钢。   而思萍也是无言以对,不能如父亲期望的那样找个男朋友,好好把自己嫁了,其他的解释也都略显苍白。   她默默的给父亲做饭,做好后,和父亲一起安静的吃饭。   饭后,父亲下楼跟一帮老伙计下棋打牌,   思萍就一个人对着电脑发呆。   周三的上午,黄胖胖给思萍打来了电话。   思萍意兴阑珊的接了。   “胖胖,有什么事情?”   “哎呀思萍,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黄胖胖的声音因为兴奋,明显高了八度。   “怎么回事?”思萍本来坐在椅子上,闻言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风景问。   “还怎么回事?刚刚李总的秘书给我打来电话,约好今天下午的采访,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总编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给我跪了。她的原话是这样的,黄胖胖,你是好样的,你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黄胖胖明显沉浸在喜悦中,声音里都象是飘荡着音符。   “怎么可能?”思萍有些不信,堂堂天下集团的李总,会答应自己如此荒谬的提议?她有些怀疑的问,“是不是你自己联系好的,跟我无关啊?”   “你少来,人家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请问你是秦思萍的朋友黄胖胖吗?”   思萍有些苦笑,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也不知父亲知道自己与李诚还有接触会作何感想。   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思萍点开,竟然是送黑裙子的人发来的。   拉稀事件之后,思萍学乖了,将那个号码存了起来,名字是“很贵”。   裙子一万多块钱,可不是很贵嘛。   短信内容很奇怪:今晚八点,中心广场见!   莫名其妙的邀约。   下午,思萍很认真的做了家务,里里外外,该清理的清理,该擦的擦,就连窗户,也都简单拭了一遍,到傍晚的时候,思萍直接累得直不起腰。   做好家务,思萍又替父亲做了晚饭。   等父亲打牌回来,她很小心的对父亲说:“爸,我有点儿事情,先回去了。”   父亲没吱声,闷头回了屋里。   思萍叹了口气,还是拉开家门走了。   她先去了王晓晓家,最近生活乱得一塌糊涂,算起来自己跟宝宝和贝贝都十几天没见了。   王晓晓不在家,宝宝和贝贝见到思萍兴奋到不行,“啊呀呀”叫着就冲了上来。   思萍很开心的和两个孩子拥抱,有些心满意足的亲了亲两个孩子的小脸蛋。   “真是没白疼你们,我想死你们啦!”   一旁的保姆笑:“两个孩子最近一直念叨你呢。”   思萍:“阿姨,我也很想你呢,尤其是你做的红烧肉。”   保姆阿姨搓搓手,“好,好,好,我马上去做,你和孩子们玩。”   思萍将一切烦恼都抛在了脑后,和宝宝、贝贝开心的玩起来。   宝宝拉着思萍去可爱的小卧室,“干妈,快来,老师今天给我发了大红花。”   贝贝也不甘示弱,跑去桌子拿了张图画,跑颠颠的递到思萍手里,“干妈,这是我画的画儿。”   思萍看看大红花,再看看手里的画儿,笑眯眯的说:“都很棒。”   然后突然张大嘴巴,“啊呜”了一声,变着嗓音说道:“我现在是大老虎了,看看,先抓谁好哟?”   宝宝和贝贝开心得尖叫,速度飞快的东躲西藏。   思萍先去“捉”了宝宝,和宝宝笑闹着滚到地上,贝贝见状冲过来解救姐姐,三个人闹成一片。   开心的时间过得飞快,七点多钟的时候,思萍离开了王晓晓家。   晓晓加班,一直没回来。   两个孩子特别舍不得思萍,吵着嚷着没玩够。   两双童稚而纯真的眼睛,彻底萌化了思萍的心。   走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思萍的情绪还没缓过来,满脑子都是孩子清澈可爱的眼睛。   如果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孩子就好了。   因为是夏天,中心广场里人来人往,有温馨甜蜜的恋人,有散步聊天的老人,也有可爱奔跑的孩子。   思萍的眼神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却不知“很贵”在哪里。   她正欲打电话问问。   肩膀被人从侧面拍了一下。   一张男人的脸横在了她面前。   大大的墨镜,干净的脸颊,微牵的唇角,思萍觉得莫名的熟悉。   男人缓缓摘下墨镜,帅气俊郎的脸立时出现在思萍眼前。   思萍表情明显一怔。   这李诚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第 11 章 ?  迎着思萍讶异的目光,李诚戴好墨镜,笑着点头,“没错,裙子是我送的。裙子坏了,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恰好看到,就赔了你一条。”   思萍一边朝前走一边消化目前的情况。   李诚则面向她,一步一步的朝后退。   “可你为什么要答应采访?”   “因为要听你的答案。”李诚近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思萍的担心。   “有钱人的脑回路还真是奇葩。”思萍有些无语。   李诚转过身子,指指前面的长椅:“我们到那里聊好了。”   思萍无可无不可的过去坐下。   李诚象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罐奶茶递给思萍:“天热,喝这个解解渴。”   远处,巨大的喷泉随着音乐起起伏伏,似雨露般在空气中肆意的挥洒。   浓稠的夜色,闪烁的霓虹,让一切显得虚幻而朦胧。   思萍浅浅的喝了一口奶茶,浓浓的香香的,很好喝。   她朝李诚举举奶茶,很客气的说:“谢谢。”   李诚很随意的翘起二朗腿,“我想听你的故事。”   “为什么对我好奇?”思萍歪头问。   “你回答完了我再告诉你。”李诚也卖了个关子。   附近不知谁的手机响了,音乐是陈奕迅的那首“十年”。思萍跟着轻轻吟唱,身子也不自觉的微微摇摆。   音乐停了,思萍也停了。   她喝了一口奶茶,眼睛盯着远处的喷泉,开始娓娓道来。   “人生很奇怪,十年前,我大学毕业,毕业宴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荒乱而迷茫。”说到这里,思萍又喝了一口奶茶,而原本坐得很随意的李诚也不由得绷直了身体,眼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视线牢牢锁定着思萍的眼睛,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之后,忙着找工作、面试,再之后是参加工作后的适应期,几个月后,我进了医院,”思萍略一停顿,然后继续,“我,引产了。”   她没有看李诚,似乎是对着空气在说:“引产是和女同学偷偷去的私人医院,很疼,很可怕,那么多血,医生告诉我,是个男胎,五个多月的男胎。再之后,我谈了两个男朋友,都是以分手告终。不是对方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我无法接受男人的身体。平常礼节性的握手或者拥抱都可以,浅浅的吻也可以接受,其他的,便没办法了。我恐惧、害怕、厌恶,去看过医生,生理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心理。”   她很伤感的总结:“所以,我这辈子应该是结不了婚,做不了妈妈了。”   李诚有些震惊,震惊到无言以对。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无言。   稍顷,李诚从裤兜里拿出了烟盒和火机,抽出一根烟叼到嘴上,“吧嗒”一声点燃。烟雾在暗沉的夜色里弥漫开来。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此时面色有些沉稳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萍喝光了奶茶,将空空的罐子放在一边,两手分别摁在身侧的椅子上,转头去看李诚。   抽烟的男子有股别样的味道,慵懒,帅气,似乎还隐含着一点点儿颓废。   “等我把裙子还给你,我们就两清了。”   “裙子不用还了,现在就两清吧。”李诚深吸了一口烟,脸上没什么表情,“要还裙子的话,说明秦小姐还想跟我牵扯下去。”   这近乎于耍赖的理由就是让思萍收下裙子。   思萍想了想,点点头,轻轻伸出右手:“那李总,我们就此别过吧!”   将烟叼到嘴里,李诚伸出右手,与之相握,手上微微用了力。   抽回手,思萍站了起来,深深吁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   长椅上的李诚则一直盯着思萍的背影,直至消失。   ——   回到家里的思萍,换上拖鞋,径直去了洗手间,在浴缸里泡了会儿澡,然后围着浴巾出来了。   几天没回来,家里的空气似乎都沾染上了灰尘。   思萍依次将枕巾、床单、夏凉被全抱到了洗手间,又找了新的抹布,将家里各个地方的灰尘清理了一下,最后找来拖把,把里里外外的地面都拖了一遍。   忙活完这些,身上又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她又去了洗手间,将浴巾和要洗的衣服全丢到洗衣机里,伴着洗衣机隆隆的工作声,她简单淋浴了一下,换上睡裙出了洗手间。   时针指向了晚上十二点钟。   外面的夜很黑很静,可晒完衣服的思萍却聊无睡意,打开电脑想写小说,脑子里又空空的,没任何头绪。   她关了灯,抱膝坐在床上,感受夜的静谧,体会黑暗的气息。   当清晨的光线洒进屋内,驱散了空气中的黑暗,枯坐了一夜的思萍终于是有了困意。她身子朝床上一歪,便进入了沉沉的梦里。   可偏生有人与她作对。   在她睡了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桌上的手机却很突兀的响了。   思萍似乎睡沉了,睡姿没有丝毫的改变。   可手机似乎也较上了劲,一遍一遍的响。   终于在响了几分钟之后,思萍终于伸出了手,眼睛未睁,只摸索着够到手机,随手点了接听,放到耳边。   “谁?”思萍的问话言简意赅,夹带着浓浓的烦燥之意。   李诚反应了几秒,才试探的问:“还在睡?”   乍听到李诚的声音,思萍似有些不信,人也清醒了不少,她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坐起来,确认了一眼来电名字,“昨晚不是两清了?怎么李总反悔,想要裙子了?”   李诚轻笑,“现在起来吧,待会儿有人去楼下接你。”   “什么事情?”思萍的心提了上来。   “不用担心,让你帮个小忙而已。”   堂堂天下集团的老总让自己帮忙?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既然是帮忙,我拒绝。”思萍思忖了几秒钟,果断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调到静音,继续放躺自己,睡大觉!   将睡未睡的时候,门铃响了。思萍烦燥的翻了个身,决定忽略接着睡。可铃声坚持不懈。   思萍没法子,双手烦燥的抓了抓头发,起身去开门。   竟然是个陌生的男人。   思萍将门只开了一条缝,问:“你找谁?”   “秦思萍小姐是吧,麻烦你接个电话。”男人将手里的手机递到思萍手里。   思萍狐疑的接过,担心男人欲行什么不轨,关上门接听电话。   你好刚说出口,那边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说话了,“现在赶紧换套休闲的衣服,跟着我的司机过来。”   思萍刚想朝他吼几句,电话挂了。   这简直是流氓匪徒的做派。   气归气,思萍还是简单整束了下自己,找了套休闲的运动装换上,跟着门口的司机出发了。   路上,司机很贴心,问思萍:“想听音乐吗?”   “不用,”思萍看了眼车子行进的路线,“我们这是去哪儿?远吗?”   “半个小时的车程,李总在那边等您。”司机回答得很巧妙,说了距离,没说去哪儿。   思萍不予计较,司机横竖是给李诚打工,可以理解。   半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思萍决定充分利用。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驶进了“远城高尔夫球场”的大门。   司机朝身后轻声说了句:“秦小姐,到了。”   身后半天也没什么动静。   司机有些不解,回头去看,只见思萍头侧倚在靠背上,睡得香甜。   司机有些尴尬,轻手轻脚的下了车,在车外头打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一身休闲打扮的李诚便出现在了车旁,他先是朝车内看了一眼,然后朝司机摆摆手,让其先离开,他则打开后面的车门,轻手轻脚的坐到了思萍旁边。   思萍好梦正酣,嘴角边流下了一串可爱的哈喇子。   李诚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阿姨得心多大,在陌生人面前就敢睡。   许是他离思萍有点儿近,思萍被惊醒了。   她先是用手蹭了蹭嘴角的口水,然后睡眼朦胧的坐了起来。没注意到身旁有人,她朝前面看了看,发现司机不在,脸上有点儿惊讶,转头看向窗外,环境似乎挺陌生。   她皱了皱眉,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边打边转回头。   眼前慢慢显现出李诚笑意盈盈的脸,思萍愣了,忘了收嘴巴,就那么大张着嘴巴僵在那里。   李诚的笑意越来越浓,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思萍的下巴:“快缩回去吧,再不然就真掉下来了。”   思萍讪讪的合上了嘴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没话找话的问:“李总让我过来,倒底是帮什么忙?”   李诚打了个响指,“下来吧,到了就知道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思萍闭了闭眼睛,昂头挺胸的下了车。   ? ☆、第 12 章 ?  碧空如洗,绿草如茵。   高尔夫球场的景色干净纯粹,置身其中,身心舒畅。   思萍走在李诚身后,轻轻伸开胳膊,感觉大自然的美丽。   李诚猝不及防的回头,思萍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诚哥,这是弄啥来!”赵明哲阴阳怪气的走过来,他身后还有五六个人。   思萍收回胳膊,用手撩着头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李诚则对着几个走过来的男男女女介绍说:“这是秦思萍,你们都叫秦姐吧!”又低头对身侧的思萍介绍,“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回头让他们自报家门。”   思萍后知后觉的回头,扫了一眼对面的人,赫然发现潘云也在其中。她也不知李诚的用意何在,只好客气的朝那些人礼貌的笑笑。   “会打高尔夫吗?”李诚接过赵明哲递过来的球杆,做了个打球的姿势。   “不会。”思萍回答得很干脆。对面这些人都盯着自己看,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把头稍稍侧向李诚,用低到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问,“李总倒底让我帮啥忙?能爽快点儿吗?”   李诚听完,抿了抿嘴唇笑了,有蓝天白云的映衬,他的笑容显得特别的干净清爽。   “今天就是想让你见识一下我打球的水平。”   听完这话,秦思萍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自己这还困得不行不行的,李诚可倒好,三催四请的把自己弄这儿来,敢情是逗自己玩的。   她气得转身就走,“没功夫陪你玩,我走了。”   李诚有点儿愣,扫了眼对面几个人,大家恍若未见的转了头,只有潘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从来没被人下过面子的他尴尬的笑笑,扭身去追思萍。   “气性怎么这么大?让你来球场放松一下,值得你这么大反应么?”李诚身高腿长,几个大步就赶上了思萍,他在思萍身侧边走边问,表情里有明显的不悦。   能这么问,也算是李诚极大的让步了。换了其他人,李诚直接无视。   养尊处优的长大,很少有人敢用这样随便的态度对待自己。这思萍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思萍气得一跺脚,站住了,脸上有明显的恼意,“亲爱的李总,如果你一夜没睡,早上困得不行,有人非得请你玩,你乐意吗?”   李诚微弯了腰,认真打量了眼思萍的表情,好象有点儿黑眼圈,脸上的倦意也很明显。思及她刚才在车上的睡姿,他的表情明显一松。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马上将秦小姐送回家。”   好,很好,思萍挺痛快的去找车子和司机。   李诚则拿着球杆,挺懒散的走了回去。   赵明哲吹了声口哨,贴到李诚耳边小声说:“诚哥,你这口味太独特了,我本以为前些日子都是这卖鸡蛋大妈自己炒作的,今儿一见,倒是冤枉了她。怎么?你想逗人家玩玩啊?我看这大妈是挺正统的那种人,兄弟劝你还是别招惹了。你没看潘云,眼里快冒火了。”   “去你的!”李诚用胳膊拐了他一下。   几个朋友沐浴着阳光打起了高尔夫。   ——   思萍原路返回,回到家的时候,人倒精神了许多。   看看快中午了,叫了份外卖,边看电影边吃外卖。   吃饱了,歪到床上睡大觉。   这一睡竟然睡到了晚上。   思萍抓过手机看时间,竟然晚上八点多了,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短信是李诚发的:醒了到阳光酒店3号包间。   这李诚还真是没完没了。   上午那会儿,思萍见他表情挺阴的,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打算了后手。   思萍将他送的那条黑裙子,原样包好,放到盒子里,提着盒子出了门。   这条裙子,思萍特别喜欢,本来不打算还了,可看这李诚的架式,要想彻底没烦恼,还必须断得干干净净,不拖不欠才行。   打车赶到阳光酒店。   对服务员直接报了3号包间,服务员挺诧异的打量了她几眼。   她本想解释一下是李诚让自己来的,想想又作罢。   跟着服务员到了3号包间门口。   服务员做了请的姿势,就站到了一旁。   她这么正规,思萍没来由的紧张,她挺胸收腹,抬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门。   许是声音太轻了,许是里面声音太嘈杂,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一不做二不休,思萍直接推开了包间的大门。   里面本来有些嘈杂的氛围,因了这一推门,霎时鸦雀无声。   众人都把视线转到了门口。   众人目光各一,情绪缤纷。赵明哲意外,潘云吃惊,李诚则是惊喜,其他人则是诧异。   李诚先站了起来,很贴心的走到门口,接过思萍手里的盒子,也没问里面是什么,直接引着她坐到自己旁边。   桌上是各色美食,思萍还真有些饿了。   “你来晚了,所以我们只能先吃上了。”李诚这算是解释了一下,“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再点点儿。”   思萍摇摇头,顶着大家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这会儿也不好说还裙子或者不想在这儿吃饭之类的话,毕竟这么多人都在,上午自己走了就不太合适,这会儿能忍则忍了。   李诚压低声音说:“女人在酒桌上可不能说随便,要说随意!”   思萍的脸腾的红了。   服务员送上来新的一套碗筷,李诚接过来,很自然的替她打开,在她面前摆好,又随手倒了杯温水,倒完水问:“想不想喝饮料?红酒?奶茶?”   思萍觉得整个餐桌过于寂静了,显得李诚的问话在包间里尤为清晰。   “诚哥,你也有对女人这么贴心的时候啊?估计伯母看见了会惊掉下巴吧。”   未等思萍答话,倒是有人先开了腔,正是坐在李诚右侧的潘云。   潘云这一出声,思萍才惊奇的发现,自己和潘云竟然分坐在李诚两侧,这也太他妈的巧了。   难怪潘云不乐意,这李诚该照顾的人是她啊。   桌上其他人也都面色各异,一副事不关己静观事态变化的表情。   多说多错,思萍索性不说了,拿起筷子开吃。   李诚跟前恰巧是两盘海鲜,一盘是螃蟹,一盘是油焖大虾,螃蟹和大虾的个头都挺大,搁平常,思萍是绝对吃不到的。   爱吃海鲜的思萍可是找到了可以“对话”的对象。   她夹了一个大螃蟹,就开始动手剥着吃。   螃蟹特别肥美,肉鲜味美,思萍吃得很尽兴。   她尽量忽略掉周围或好奇或讨厌的目光。   自己这吃相,在这群上流社会吃饭斯文的人类里面,妥妥的异类啊。   与这个大螃蟹奋斗了十几分钟,思萍才意犹未尽的将它吃光。   面对着自己跟前似小山般的食物垃圾,她正思量着是再吃一个呢还是转战大虾,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挪走了她面前装垃圾的盘子,放过来一个新的盘子。   新盘子里是干净白皙的螃蟹肉。   思萍咽了下口水,有些狐疑的转头看李诚。   这家伙正笑盈盈的看她。   触到她的目光,笑着说:“没想到你爱吃这个。闲着无事,替你剥了一下,慢慢吃吧。”   思萍的眼睛眨了眨,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下那边的潘云,后者正表情高冷的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盛了红酒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啜饮。不愧是明星,那表情似乎是全桌就她一人,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眼睛在李诚和潘云间打了个来回,思萍琢磨不透这二人发生了何事。   明明前些日子很是亲密的出现在大众视野,转眼就把自己拉来当灯泡。   不过灯泡的待遇还是极好的,可以吃好喝好玩好。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思萍用纸巾擦干净手,开始用筷子很斯文的夹螃蟹肉吃。   吃着碗里的望着盘里的。   见思萍眼光转到油焖大虾上,李诚帅气的眼睛亮了一下,“怎么,还想吃大虾?”   “嗯。”思萍点点头,“这么个吃法,我的体重又要飙升了。”   “你又不胖。”李诚无视桌上大家吃惊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开始剥虾,剥好了,往思萍的盘子一丢,再有条不紊的剥下一个,“如果够了说一声。”   全剥了也能吃下。   思萍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没敢这么说。   自己这吃法,估计只能赚这一顿吃的。   有这顿,没下顿的,敞开了,可劲吃吧。   赵明哲几个男人,则都是盯着李诚照顾思萍的动作,惊掉了下巴。   这家伙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从来没听说他会照顾女孩子,平常都是一副远离女性的样子,或者是客气疏离得要命。   可今天这笑容出现得也太频繁了些。   思萍没来前,李诚还是一副高冷莫测的样子,表情冷冷的,眼神酷酷的,不管是对谁,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可自打这思萍一进来,李诚就跟抽了疯似的,殷勤得都不象他了。   赵明哲简直想敲开他的脑壳看一看,是不是被什么鬼神附了体?   今晚上看到的画面,太他妈的惊悚了。   这还是他们几个认识的诚哥吗?   ? ☆、第 13 章 ?  无所求便无所惧。   秦思萍对在座的公子哥没任何想法,所以也便无所顾及,吃得很尽兴。   有贵气逼人的李诚给自己剥虾,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思萍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对李诚说了句:“可以了。”   李诚这才斯文的停下,先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手,又拉开椅子去了洗手间。   思萍将盘子里的虾肉一扫而光。   边喝水边满足的抬头。   餐桌上的人们不知何时走得七七八八,除思萍以外,在座的还有三个人:赵明哲、潘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赵明哲举起杯里的酒朝思萍示意了一下,“秦姐胃口不错。”   思萍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不熟,她不想多说话,倒是一旁的潘云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秦姐,这女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就得注意控制体重了。尤其是晚上,不可暴饮暴食。”   这美女啊,微笑时可以让人如沐春风,这讽刺人的时候,脸上表情象是挂了霜的清晨,让人特别的不舒适。   思萍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回敬:“潘小姐多虑了,我啊,天生是不怕胖的体质,怎么吃都不胖。”   这潘云是明星,记得她的微博上时常说减肥之类的话题,想来她这曼妙的身材控制得定当是辛苦的。   潘云脸色果然不太对,口气越发的冰冷。   “那秦姐就敞开了吃吧,想要什么随意点,反正今晚我买单,怎么着也得让大姐吃个够才行。”   这话里话外的火药味,冲极了。   思萍听到这儿,脸色也腾的变了,这李诚办得是人事嘛,千催万请的,和着是让自己跟着他蹭吃蹭喝,早知道这样,她宁愿一口不吃。   思萍的胃隐隐有股不适感。   吃得还真是多了。   她也懒得客气了,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三步两步离开了包间。   说来也巧,在门口直接碰上了李诚。   本欲进门的李诚,直接往侧面的墙上一倚,姿势潇洒而随意,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胃口不错啊,不怕控制不住体重?”   思萍斜了他一眼,“怎么?李总想玩什么把戏?昨天不说了,都结束了吗?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我这个大姐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吃顿饭吧?”   李诚挑眉:“难不成你以为是什么?”   思萍抚额,“我不知道才问你。你装什么傻?”她往前迈了几步,跟李诚并排倚在墙上,不咸不淡的说道,“要真是为了请我吃顿饭,您贵为堂堂天下集团的李总,也太寒酸了些。”   李诚侧起身,很认真的看了眼思萍的神色:“怎么?今晚的饭菜寒酸了?”他忽然低头吃吃的笑了,“说吧,想吃什么?下回请你。”   “这单都是潘大美人买的,怎么就成了您请我吃饭了?”思萍忽然伸出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戳李诚的胸膛,“应该改成,您请我蹭软饭!”   李诚先是一惊,接着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笑得太开怀,身子都有些抖。   笑得思萍莫名其妙的,作乱的手指也慢慢缩了回去。   “我去洗手间。”丢下这句,思萍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了。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包间里已经空了,服务员正在收拾餐桌,见思萍进来,笑着解释,“客人们先下去了。”   思萍在自己坐过的位置检查了一下,问服务员,“有没有见过这儿有一个衣服袋子?”   服务员摇摇头,“应该是被客人拿下去了。”   思萍急匆匆到了一楼大厅,赵明哲几个人早没了踪影。大厅里只有相对而立的潘云和李诚,李诚手里提着的正是自己装黑裙子的袋子。   见思萍过来,李诚迎上前,将衣服袋子递到她手上,“走吧。”   潘云优雅的笑笑,算是跟思萍打了招呼。   思萍也懒得问,直接跟在李诚身旁往外走,潘云则优雅的走在两人身后。   门口,服务生将李诚的车开了过来。   李诚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车钥匙,直接过去打开了后排车门,朝思萍身后的潘云示意上车,潘云姿态特别优雅的上了车,李诚将车门关好,直接坐进了驾驶室。   思萍有点儿生气,这尊贵的李总眼里,真是完全看不到自己啊,她翻了翻白眼,准备去打车。   车上的李诚摇下车窗,朝她喊道:“大姐,还不赶紧上车!”   思萍侧头,才发现李诚已经在车上将副驾的车门打开了。   虽然不愿听“大姐”这个称呼,可毕竟自己年龄摆在这儿,也没资格装什么嫩。   她大步流星的绕过车子,直接坐进副驾驶的位置,砰的一声将车门给关了。   李诚什么话也没说,立马发动了车子。   车子方向好象与自己家有些背道而驰,思萍有些不解的歪头看了看李诚,后者目不斜视的开车,表情很是认真,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街灯的映衬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意识到思萍的注视,李诚侧脸,深遂的眼睛睁大,声音低低的问:“怎么了?”   “这方向离我家有些远,如果不顺路,麻烦把我随意放在某个路口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思萍的声音略有些紧张,她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每当看到帅气迷人的男人,声音便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譬如现在。   李诚没说话,继续朝前开。      在一栋高级公寓跟前,车子停下了。思萍有些摸不着头脑,探头望向车窗外,心里思忖着这是哪里。   潘云倒是突然出了声:“谢谢诚哥送我回来。”   “客气什么,你明天还有工作,早点儿回去吧,我们就不下去了。”   潘云嗯了声,朝思萍淡淡的说了声“再见”便下了车。   潘云没有马上往楼道里走,而是站在路边朝车里的李诚挥手。   身姿曼妙的美人,沐浴着夜色站在那里,长发随风轻扬,脸上微笑得体,远远看着,便是一道诱人的风景。   李诚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转着方向盘,掉转车头,往来时的路驶去。   思萍以手托腮,酸溜溜的说道:“李总,潘小姐对您恋恋不舍呢,要不然,您放下我,现在飞奔回去?这定是个难忘而美丽的夜!”   李诚单手掌着方向盘,空出的左手捂着嘴,吃吃的笑。   “你的脑子秀逗了,”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思萍的脸,“我真怀疑这些年你长没长。”   “我长没长?”思萍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你这话,好象我依然年轻似的。可刚才你已经很认真的称呼我大姐了。”   “让我称呼大妈也可以。”李诚把左手伸出窗外,“今晚的风儿不错,挺柔和的。”   “那以后管我叫大妈吧,我觉得这称呼再贴切不过了。”思萍气得浑身都出汗。   她将座位上的衣服袋子朝李诚身上一扔,“这是您送我的黑裙子,我没穿过,还给您,打今儿起,咱们可是完完全全的两不相欠了。”   李诚眼疾手快的用左手接了,连看没看,直接将裙子往后座随意一丢。   “这样吧,反正你白天也睡了一天,今晚到我家玩个通宵吧。”   思萍象看白痴一样看着李诚:“你这是打算一天一夜不休息了?”她表情充满戒备,“跟我这个大妈有什么可玩的?不会是限制级的吧?”   李诚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伸手点了一下思萍的头,“大妈,我真怀疑你这脑袋里倒底装的是什么?赵明哲几个到我的公寓去了,他们在那儿玩麻将,我就随意陪他们玩几局,最晚凌晨一两点就散了。”   “我这大妈,不知道麻将两字咋写,您还是送我回家吧。”思萍意兴阑珊的。   “这可由不得你。”李诚一打方向盘,车子停下了。   思萍四处打量,李诚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快下来吧,已经到我家了。”   思萍有些犹豫的下了车,眼睛往路口瞟了几眼,考虑自己是不是自行回家。   李诚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大妈,我又不劫色,你就放心跟我走吧。”   思萍懒懒散散的跟在李诚身后。李诚高高大大的,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思萍踩着他的影子朝前走,为了准确的踩到他的头,她不停的跳来跳去的。   李诚察觉了她的意图,薄唇轻抿,微微的笑了。   他脚步一转,朝路边的秋千架走去,思萍没察觉到他的路径已经改变,还是跳来跳去的去追赶他的影子。   直到影子停下了,思萍才发现竟然走到了秋千架跟前。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振奋起来。   “秋千!”   她直接坐上了其中一个秋千架,表情惬意的前后晃动起来。   ? ☆、第 14 章 ?  街灯和月光,秋千和帅哥,融合成最美的夜景。   某一瞬间,思萍觉得恍如梦境,毕竟这一切有些太不合实际了。   李诚很帅,皮肤白皙,个子高挑,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灵动之间魅惑众生。李诚很有钱,放眼望去,这个城市能比他身价还贵的男人,皆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他是有财有貌,又不坏的人。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在李诚这边是行不通的。   思萍特意查阅过他的资料,他在国外待了整整十年,十年间,鲜少有绯闻缠身,回国之后的几个月,也都是洁身自好,只除了两次绯闻,自己和潘云。   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晚餐的时候,还替自己周到的服务了一把。怎么想,今晚都是美妙无比的。即便有潘云买单这点儿略让自己拱火,其他的,无可挑剔。   “在想什么?”李诚悠哉悠哉的坐到了另一架秋千上,腿太长,只能朝前伸直,似乎不习惯坐,身子还别扭的动了一下。   “嗯……”思萍想了会儿,晃晃脑袋,用手一指李诚,“我这个大妈,正在想你这个帅哥的动机。”   李诚爽朗的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隔着秋千递过去,“是真的想让你帮个忙。”   思萍狐疑的接过,竟然是一张银行卡,她捏着这卡,一脸的问号。   “这卡你拿着,密码是我的生日,”他稍稍顿了一下,“880805,明天有家服装店开业,麻烦你替我去捧捧场,刷这张卡买几件衣服。”   思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异到不行的样子,“你是指市中心那家服装店?”她指指李诚,又指指自己,“你买衣服送我?”   李诚轻轻耸了下肩膀,“大妈,你不会是以为我要送你衣服吧?那你误会了,我只是让你帮忙去买,买完您就完成任务了。”他看看远处的街灯,略微思忖了一下,“至于衣服号码,你就照着自己的号码买,喜好呢,也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他转回头,表情挺认真的说,“总之我有用处。”   本来还想入非非的思萍,表情有些讪讪的。就说这白马王子不会砸到自己头上,做为大妈的自己还真是想多了,她挺豪气的将卡朝李诚一挥,“那成,李总,花钱我在行,这事儿您就包在我身上。”   ——   中心大街的“高级衣橱”开业,衣香鬓影的各色人等鱼贯而入。   思萍和王晓晓也在其中。   思萍穿的还是那件本打算还回去的黑裙子。王晓晓则衬衣长裤,典型的中性打扮。   思萍挽着王晓晓的手臂,有些怨尤地说:“你看,人家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可倒好,一身正装就来了,我都觉得我不是挽着女人来购物,我这挽的是如假包换的一男子汉。”   王晓晓比思萍略高几公分,她用手指点了一下思萍的脑袋:“能陪你来就不错了,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吗?有孩子的单身妈妈,那就不叫女人了,应该叫女汉子,尤其是有两个孩子的我。”   她低头“检阅”了一下思萍的打扮:“还别说,真货就是真货,衬得你越发漂亮了。”   “管他呢,”思萍迈着优雅的小方步,挽着王晓晓四处闲晃,“这小黑裙不还了,那李诚都说了,算是谢礼。我今儿个就充回大个,买上几件漂亮的衣服。”   两人上上下下逛了一圈,到头来一件衣服也没买。王晓晓拉着思萍坐到了服务区的椅子上,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腿一边说:“我说姑奶奶,又不是花你的钱,怎么到现在没决定下来呢?咱今儿的任务是不打算完了?”   思萍挺为难的叹了口气,弯腰用手摸着脚踝:“我就是受穷的命啊,虽说知道不是花自己的钱,可真是舍不得出手。那么多漂亮的衣服,我真是件件都喜欢,那衣料,那做工,看看就两样。可那价钱,也漂亮得可以,动辙上万,还有橱窗里的那件,你看到了吗?上面的价格竟然是一百八十万,我特意数了好几遍,真是要命啊!”   “你说了一顿等于是没说,待会儿随意过去买两件走人吧。”   “好,好,好,我尊贵的女汉子。”思萍拉起王晓晓,准备进入“实质购物阶段”。   人生无巧不成书。   王晓晓盯着几步开外的两人,身子都有些轻微的抖。   魏志强和魏夫人。   魏夫人是识得王晓晓的,她很得体的走过来,明明脸上的笑容很柔和,可那双眼睛却象浸过寒冰,冷嗖嗖的射过来。   “好巧,你们也来买衣服?”   察觉到王晓晓的僵硬,思萍用力掐了她胳膊里侧一下,反应过来的王晓晓微微欠了下身子,“真是,好巧。”   随后走过来的魏志强只朝两人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并没有说话。   魏夫人眼神似有若无的回头扫了眼自己的老公和他手里的几个购物袋,又转回来扫了扫思萍和王晓晓空空如也的双手。   “怎么?这马上中午了,您二位还没选到合意的衣服?”   王晓晓的情绪起了波澜,思萍能感受到她复杂难奈的心情。她抢先回答,“嗯,还想再好好选选,蛮奇怪的,竟然没选到合心意的。”   “不会是没钱买吧?”魏夫人淡淡的望向自己的老公,轻声轻语的提议,“不若让我老公送你们一件?”   “不用了,”王晓晓忽然出声,虽然强力抑制了,但声音里还是有微微的抖,”买衣服的这点儿钱,我们还有。”   魏夫人嗤笑一声:“看不出来,几年不见,王小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既然进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不若我帮王小姐选选?省得选了不适合自己的衣服,可怎生是好?”   旁边有几位贵夫人慢慢驻足,面对这儿的情况小声窃窃私语,魏志强的面色有些难堪,他上前一步,低声在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夫人眼角一挑,笑容很不走心的问:“我不过是想帮帮王小姐,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我亲爱的老公心疼了?”   魏志强面色一黑,一言不发的退到一旁。   在女人的争斗里,男人只有无奈。   女人的好胜心一旦被激起来,那是很可怕的。   思萍直接气哼哼的说道:“就不劳魏夫人大驾了,我们怕您年纪大了,眼光总会有些偏颇,还是我们自己来好了。”   她一拽王晓晓,两人欲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看来两人眼光高啊,只不知橱窗里的那件,你们是否买得起,我倒是发现你们二位在那件衣服周围转了许久,定当是中意的很。”魏夫人倒不想轻易结束这次偶遇,言辞咄咄的说道。   “夫人您错了,”思萍回过头来,目光有些不善,“是我看中了,王晓晓倒没瞧上。”   “你?”魏夫人哼笑了声,“我奉劝二位一句,没钱买就别随意进来,光看不买,或者看得上买不起,这样太失了风度。”她朝身侧的老公一抬下巴,“走吧,懒得跟这些个穷鬼磨叽。”   “你说谁呢,”思萍的火气终于被彻底的勾上来了,她松开王晓晓的手,一下挡在魏夫人身前,”别走,你今天必须给我和朋友道歉。”   “道歉?”魏夫人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朝橱窗里的衣服一努嘴巴,“你先买下它,我再道歉也不迟,大家说是吧?”魏夫人朝周围看笑话的夫人声援。   周围鸦雀无声,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晓晓轻轻拉了拉思萍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别说了,思萍,我们走吧。”   思萍一甩王晓晓的手,“走什么走。”她朝服务员一扬手,眼睛连看也没看橱窗里的衣服,“麻烦问一下,橱窗里的衣服有我们穿的号码吗?”   她很期待服务员说上一句“抱歉”。   可事与愿违。   疾步上前的服务员很客气的回答:“这位小姐,有您穿的号码。”   这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昨晚李诚给卡的时候,思萍并没问这卡里有多少钱,只以为随意买几件衣服就可以了,连价码什么的也没谈,怕谈了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   子弹已上膛,这枪是开呢,还是开呢,还是开呢?   思萍看了眼势利的魏夫人,再看一眼唯唯诺诺的王晓晓,还有那个站在一边,宛若事不关己的魏志强,脑海里想到可爱的宝宝和贝贝,一股冲劲上来,她忽然豪气的将卡朝服务员手里一拍,“刷卡,这件衣服我买了。”   王晓晓急得直拽她衣角,眼神示意一下银行卡,近乎唇语的问:“够吗?”   思萍愣了一下,心脏不可抑制的砰砰直跳。   怎么可能够?   一百八十万哪!? ☆、第 15 章 ?  服务员很恭敬的朝思萍一伸手,“两位这边请。”   思萍很想将银行.卡给抢回来,可迎着魏夫人那挑衅的目光,这手怎么也伸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跟王晓晓朝收银台走。   魏志强和夫人也紧随其后。   一众看戏的人们也陆续的走向了收银台。   思萍的手心出汗了。   冲动是魔鬼。   这待会儿可怎么收场?   思萍和王晓晓的眼睛随着服务员操作银行,卡的手起起伏伏,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银行,卡沿着POS机轻轻刷了一下。   服务员将密码器朝思萍手里恭敬的一递,“请您输入密码。”   思萍颤着手指输入了那几个数字,然后闭着眼睛狠狠的戳了一下确认键。   她希望POS机出现意外的故障。   思萍低头,双手交握,有些紧张的等待结果。   王晓晓也是一脸的懊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银行,卡,几乎可以预见待会儿的结局。   魏夫人和魏志强,以及身后的人们也都好奇的盯着,仿佛这张□□,有了生命力一样,它的一呼一吸,牵住了所有人的心。   可故障并没有出现。   服务员也没有对思萍说出“您的余额不足,请换张卡”这样的话。   打印机“吱吱”作响。   服务员撕下□□,跟□□一起递到思萍手里。   “交易已成功,感谢您的光临。”   旁边的服务员恭敬的上前:“衣服给您送到府上还是您这次带走?”   思萍一时没回过神来,这就交易成功了?一百八十万从李诚兜里掏走了?   还是王晓晓先反应来,她客气的对服务员说:“那我们就直接带走吧。”她有些感激的去看思萍,她王晓晓在谁面前丢脸都可以,可就是魏夫人不行,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好在,今天思萍替自己守住了这道坎。   一旁看好戏的众人皆用无比羡慕的目光看着思萍两人。   “真人不露相啊,这姑娘还真是豪气。”   “看来这夫人得向人家道歉了。她还真是看走眼了啊。”   魏夫人一脸铁青。   “那就对不起二位了。”她大声说出这句,便急急的落荒而逃。   魏志强则对着王晓晓的方向,低低说了声“对不起”,转而去追赶魏夫人。   ——   阳光灿烂的马路边,王晓晓有些担忧的问:“这一百八十万,李诚那里怎么交待?”   思萍皱皱眉头:“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回头将衣服和卡还给他,他要实在不算的话,大不了厚着脸皮去退了。”   王晓晓摸摸衣服袋子,不无遗憾的说道:“都怪我,让你替我出头。”她犹豫的抬眸,“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情了?”   思萍用手捂住她的嘴:“不想说就别说了,别为难自己。”   王晓晓的眼角微微有些湿,她点头,用力的点头。   平复好情绪的王晓晓提议去吃饭,思萍很干脆的拒绝了。这一百八十万的事情没解决,自己哪还有心思吃饭?   晓晓走后,秦思萍直接提着这价值一百八十万的衣服去了天下集团。   其实自打看到那一百八十万的账单后,秦思萍就已经特别特别的后悔了,后悔到当时就想直接退掉衣服的。   可气势散出去了,实在不好意思立马退货。   她在心里特别的恨自己。   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斤两。   思萍脑子里一直在想妥善的解决办法。   直接去退也未尝不可,最好是有李诚配合,这样自己面子里子都有了。   要不然自己去退货,气势上明显处于劣势。   她脚步匆匆的步入大楼,在一楼的服务台处询问李诚是否在。   服务员直接回复:“不好意思,李总出差了。”   昨晚还在,转眼出差了?思萍有些奇怪的倚在服务台那儿给李诚打了个电话。   “李总?”   “大妈不用那么客气。”李诚听到思萍的声音,心情就莫名的好。这大妈的称呼越叫越顺口。   他的银行,卡与手机是关联着的,银行,卡余额一变动,直接就会发送信息到手机上。   才不久他竟然收到了短信,一笔一百八十万的开支。   他当时就笑了,这大妈可真行,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足够的狠。   他猜到思萍肯定会找自己,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短信与电话,相差不到一小时。   “您方便吗?我想跟您见个面。”思萍倒不在意这大妈的称呼了,如果叫声“大妈”能不跟自己计较,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在香港,你要方便就过来见个面吧。”   还真是出差了。   思萍有些沮丧,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有电话提示音,李诚不逗思萍了,急急说道:“我还有事,回头给你电话。你先把衣服自己收好。我回去以后自行去取。就这样了!”   思萍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出神。   这家伙成神了,竟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打电话。   他说回来后自行去取衣服。   这么说,衣服的问题解决了?!   思萍高兴的跳了一下脚。   引得周围的人象看怪物一样看她。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提着衣服快乐的冲出了天下集团的办公大楼。   衣服的事情解决了,晚上便有心情跟朋友们小聚。   晚上,思萍请王晓晓一家吃西餐。   西餐厅里,音乐悠扬,环境优美,置身其中的人们也不自觉的变得高雅。   思萍很认真的给宝宝和贝贝解释刀叉的用法。   解释完了将刀叉一收。   贝贝急得要抢,王晓晓赶快拉住他。   “刀叉危险,你还小,用勺子吃就可以了。”   “干妈刚刚明明说了,用刀叉显得优雅,凭什么你们优雅,就让我和姐姐不优雅?不行不行,我要嘛。”   思萍朝王晓晓抱歉的拱拱手:“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应该带你们来吃西餐的。”   “没事。也让我的宝宝和贝贝见识一下。”   服务员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一脸抱歉的跑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服务不周,马上给小朋友上专用刀叉。”   “哇,还有小朋友专用刀叉?”思萍一脸的欣喜,她摸摸贝贝的脑袋,“宝贝,这下好了,你有专用刀叉,可以尽情的优雅了。”   贝贝立马不哭了,脸上露出胜利的笑。   有了专用刀叉,宝宝和贝贝吃饭都吃得不亦乐乎。   思萍则和王晓晓天南海北的聊。   一道阴影忽然挡在了桌前。   正聊得兴起的两人抬头,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凌雪。   自游轮事件后,思萍对她爱搭不理的。但凡是凌雪的电话,她都直接忽略不接。   反正同学们都知道自己,写起小说来,昏天黑地的,哪还管什么电话不电话的。   两个大人还没搭腔,宝宝和贝贝倒客气得不得了。   “阿姨好,跟我们一起用餐吧。”   思萍有点儿想笑,小孩子的模仿力是一等一的高。   这刚教给他们优雅,这立马就活学活用。   就连说话都带着点儿雅致的味儿。   凌雪挑挑眉,“看来,孩子比大人更欢迎我!”   “你也到这里用餐?”思萍不冷不淡的开了口,用刀子使劲割下块牛肉寒到嘴里,一下一下嚼起来。   “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凌雪拉开一把椅子径直坐下,“老实说,上回方总那事儿,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她看了思萍一眼,“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恶意,只是方总想认识你,我就随手介绍了一下。清者自清,没道理我一介绍,你就立马变成了坏人。这不,你现在好好的坐在这里享受生活,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   思萍轻轻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往事谁对谁错,我并不想提,尤其是当着孩子的面儿。”   王晓晓出声打圆场,“凌雪要是不急的话,那就一起吃吧。”   凌雪摆摆手:“不了,我还有朋友在二楼。”她转向思萍,“你也不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到底,还不是多亏了我,你才搭上了天下集团李总的船。我介绍你认识方总,你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可到头来,你做得还不是一回事?只不过李总比方总长得更好看,钱也更多罢了。”   思萍气得站起来,指着凌雪,“你说话给我干净点儿?什么搭不搭的?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王晓晓赶紧起身去拽思萍:“镇定,镇定,这里是西餐厅,你想被人赶出去啊?”   她又朝凌雪使了个眼色,“你也别在这儿置什么气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不是一路人,别老往一路上凑合,有意思么?”   凌雪哼了一声,“我怎么样不劳你操心,我倒想看看,你能幸福到哪里去。但愿你能成为天下集团的正宫娘娘。到时候,我一定双膝跪地朝你膜拜。”   “不稀罕,”思萍撇撇嘴,“我要真成了正宫娘娘,就拜托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 ☆、第 16 章 ?  凌雪气哼哼的扬长而去。   思萍气得将刀叉往桌子上一拍,“真他妈的窝火。”   宝宝大眼睛一瞪:“干妈,不准说粗话。”   思萍忙举起双手,朝两个孩子吐吐舌头:“干妈不对,干妈错了,我道歉。”   贝贝眨眨眼睛,煞有其事的说道:“那好吧,我们接受你的道歉。”   “好了好了,别想些有的没的,赶紧吃饭吧,要不然热牛排变成干牛排了。”晓晓笑着打趣。   思萍长长吁了口气,“我要开心,我要开心,我要开心,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王晓晓摇摇头,低语道:“我有时候真觉得你跟宝宝、贝贝差不多。”   有短信提示音。   思萍放下刀叉,从包里拿出手机,嘴里念叨着:“竟然又是陌生号码,不会是垃圾短信吧?”   可打开信息后,思萍彻底没音了。   王晓晓诧异的看她:“怎么,不会真是垃圾短信吧?”   思萍有些不自然的晃晃脑袋,“那倒不是,就是黄胖胖,吃饱撑的撩拨我。”   “撩拨你?”王晓晓切好一小块牛肉放到嘴巴里嚼,“我看干脆你们俩结婚得了,这样一举两得,一下解决两个麻烦。”   “那不是解决麻烦,估计是麻烦更大了。”   宝宝歪着小脑袋,不解的问:“不是说女孩子要嫁给男孩子吗?那黄阿姨怎么能跟干妈结婚?要去找男人才行。”   一旁的贝贝忽然叹了口气:“这样吧,等我长大了,我娶干妈好了,省得干妈成为□□烦。”   思萍开心的笑。   有宝宝和贝贝,思萍暂时忘记了凌雪带来的不快,也算是身心愉快的吃完了饭。   从西餐厅出来,王晓晓要先开车送思萍回家,思萍拒绝了,她期期艾艾的说:“嗯,我还有点儿事情,你们就先回去,甭管我了。”   “看来是有什么秘密了,”王晓晓笑得暧昧,“那我们娘仨就不打扰你了。”   思萍目送她们娘仨离开,才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魏经理,我现在时间方便,出来见个面吧。”   魏志强来得很快,十几分钟后,两人在距西餐厅不远的咖啡屋坐下了。   魏志强的脸色有一点儿憔悴。   衬衣很干净,裤子很笔挺,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有丝淡淡的萎靡不振,还有那么一点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谢谢秦小姐答应见面。”   思萍盯着面前的男人,神色有些复杂。她用咖啡匙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浓浓的液体漾出微微的波澜。   “魏经理找我出来,不会是光说声谢谢吧?”   魏志强的右手放在桌上,食指无意识的轻点桌面,似乎有些费力的问出一句话:“晓晓还好吗?”   “她好不好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思萍将咖啡重重的放回桌上,双手抱臂,身子往后一倚,“您做为有妇之夫,又有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呢?”   魏志强低头,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我对晓晓始终心存愧疚。”   “心存愧疚你就不应该去招惹她!”思萍觉得很无语,声音不由得拔高一度。   “五年前,我和妻子已经办了离婚手续,我是在离婚后才和晓晓在一起的,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妻子却忽然怀孕了,”他的神情象是陷入了回忆,“我和妻子结婚多年,她一直不想要孩子,而我却特别喜欢孩子,我们曾为此争吵不休,以致于我们为此放弃了婚姻,可孩子,却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了。我挺喜欢晓晓的,可在当时,我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孩子,答应和妻子复婚。”   他双手抚额,“或许老天惩罚我的摇摆不定,结果,我不仅失去了晓晓,也失去了孩子。”他苦笑,“我妻子在复婚后不久便流产了。她把一切责任归咎于我,我也很无奈。发誓以后一定对她好,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会一直走到最后。”   他的脸上升起一股难言的苍凉:“现在我和妻子的婚姻,犹如穿了一件光鲜的外衣,外表光鲜华丽,内里却空空如也。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会记起晓晓,我拼命的想忘记她,可她却始终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我现在没有资格联系她,只想从你的嘴里,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思萍许久没有说话。   每一个单身母亲背后都会有一个哀伤的故事。   看来面前这个表情哀伤的男人,肯定不知道当他选择一个生命的时候,自己错过了什么,他错过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和两个可爱的孩子。   喜欢孩子的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多么可爱的孩子。   原来以为晓晓是个第三者,现在才发现,晓晓至始至终都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个。   思萍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晓晓决定悄悄抚养两个孩子,自己做为局外人,必须尊重她的选择。如果有一天,魏志强知道了孩子的存在,那也应该是从晓晓那里知道的。   思萍泪眼迷蒙的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倒底错过了什么!”   她转身离开,泪珠也从脸上潸然而下。   为晓晓,为宝宝,也为贝贝。   思萍没有回家,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街上的车辆,一辆接一辆的飞驰而过。   心情很乱,却又无人诉说。   这是王晓晓的秘密,自己只能闷在心里,除非跟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倾诉。   电话响了。   思萍百无聊赖的接起来。   “李总。”   “吃饭了吗?”   思萍嗯了声:“吃过了,跟朋友一起吃的西餐。”   “现在在哪里,听声音很是嘈杂。”   “在大街上。”   “大街上?”李诚站在高高的酒店房间里,俯瞰楼下的夜景,“怎么?到大街上寻找灵感?怎么听声音有气无力的?”   “灵感?”思萍慨叹一声,“我现在的脑子一片浆糊,我不明白,既然爱情如此伤人,可为什么人们却永远对它趋之若鹜?即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李诚轻笑,”忽然发这么大的感慨?看来一百八十万花得并不尽兴啊?”   一听这个数字,思萍立马坐正了,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她赶紧道歉:“李总,非常对不起,我今天也是大脑缺了一根弦,这错我犯得太离谱了。你放心,这衣服明早我就去退了。”   “是真喜欢这衣服呢还是有其他原因?我倒想听听。”李诚打开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思萍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   “故事挺长,想听吗?”   李诚深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圈缓缓吐出,“我今晚正好无聊,对着香港的夜色听听你讲的故事也不错。”   思萍一五一十的向李诚讲述了事情经过,包括魏志强跟王晓晓的情感故事,当然隐去了当事人的名字。   李诚真是个好的倾听者,思萍叽里咕噜讲述的过程中,他始终安静的听。   一度思萍以为他挂了电话,或者是把手机放在一边去忙别的事情了。   她讲着讲着忽然停下问一句:“还在听吗?”   李诚则淡淡的嗯一声。   这下思萍就放心了,继续口沫横飞的讲述。   直至最后,思萍总结:“我太替朋友伤心了,你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有多么的可爱。”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思萍没好气的呛他,“你又没见过孩子,你怎么会知道?”   “我见过。在水江酒店。”   思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人也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哎,李诚,这可是我朋友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大妈,我又不是什么大嘴巴,对你朋友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思萍“哦”了一声,“我知道,你对一百八十万有兴趣。”   李诚低低的笑了。   “回去我们再谈这件事,太晚了,赶紧回家吧。”   “那好吧,咱们以后再聊。”思萍想收线说再见了。   李诚阻止了她,“电话不用挂,你该坐车坐车,就这么放着吧,到家了再挂。”   “这不有毛病嘛,成心浪费电话费。”思萍挺不可思议,这举动怎么觉得象是陷入恋爱中的男女才有的?   “要么,直接还我一百八十万?!”李诚悠悠出声威胁。   思萍气得直接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手抖了几下,想摔又没舍得。   这可是自己花了几千大洋买来的。   真摔了也不过是自己心疼。   这人真他妈的有病。   想听动静是吧,那就尽情的听吧,反正又不浪费自己的钱,爱咋咋的。   思萍就这么拿着手机,到公交站牌等车。   车子到了,随着人流慢慢上车。   车上挺空,许是太晚了,只零星坐着十几个人。   思萍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头倚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后退。   她拿起手机,发现依然在通话状态中。      她放到耳边,没有任何声音。   她对着手机哼了一声。   “哼什么?”李诚忽然出声,吓了思萍一跳。   “你还真在啊?”思萍用手抓抓头发,“你是喜欢听这世俗的声音呢还是为我的安全考虑呢?”   “你觉得呢?”那边的李诚已经躺到了床上,他对这个大妈的迟钝感到无比的头疼。   “按照常理分析,你这个大忙人不会傻到喜欢听世俗的声音,可如果说喜欢我呢,又绝对不可能。”思萍淡淡的分析。   “为什么不可能喜欢你?”   “这还需要问吗?”思萍轻扯嘴角,“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我又不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不会傻到以为真的会有白马王子喜欢自己。我33岁了,长得又不说多么漂亮,还有,你知道我的缺点,知道我的不足,知道这些还喜欢我,那只能说明你脑子坏掉了。”   “那么,我想认真的告诉你,”李诚难得的认真,没有一丝嘻皮笑脸,声音特别的严肃。   “我的脑子坏掉了!”   “你说什么?”思萍表情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我说,我脑子坏掉了!”李诚对着手机大声的吼!   ? ☆、第 17 章 ?  思萍大脑当机了几秒,之后果断挂了电话。   她整个人缩在座位上,象是躲入了一处避风港。   几分钟前还在为王晓晓的人生悲怀伤秋,转眼间就被自己的事情吓到失声。   人生还真是富有戏剧性。   思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莫名的情绪当中。   李诚高大英俊,年轻有为,是这个城市里女人们趋之若鹜的目标所在。   就象一个诱人的馅饼,正高高的悬在空中,所有的女人们都准备张嘴去咬一口,可它偏偏垂直的落入到思萍的嘴巴里。   这怎么想都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李诚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打进来,思萍一遍又一遍的挂断。   直至回到自己的小窝,思萍终于是回了他一条简洁有力的短信:我已到家。   电话终于是歇了。   思萍没有写东西,洗漱完毕便上了床。   她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可很意外,竟是一夜好眠。   对于那句“我脑子坏掉了”,思萍有很清醒的认知。   对于李诚,她个人仅限于欣赏。就象欣赏楼下漂亮的花儿,只是单纯的喜欢,并没有任何据为己有的想法。   也或许在某个瞬间,幻想过拥有这样一个完美的老公,但那也只能存在于幻想当中,因为它离现实太遥远。   李诚的那句“我脑子坏掉了”或许就如孩子般,是一时的兴起也说不定。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宝宝哭着对思萍说,自己很喜欢吃草莓蛋糕,特别特别喜欢。那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大多数蛋糕店早已关门,可面对孩子的乞求,思萍心软了,不顾王晓晓的阻拦,大半夜的打车出去买草莓蛋糕。   可等她千辛万苦的买回来,宝宝却只吃了一口便拒绝再吃。   问她为什么,宝宝理直气壮的说:“我现在不喜欢吃了,只是刚刚特别喜欢而已。”   当时思萍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里洼凉洼凉的。   可有什么办法?   宝宝只是个孩子。   李诚也是,估计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跟宝宝差不多,可等他清醒以后,定会懊悔不迭,自己这样一个颜值财力都不错的男人,怎么会向那样的女人含蓄的表白过?   思萍不想当那个笑话,所以她决定对此一笑而过。   隔天上午,思萍提着那件价值一百八十万的衣服去了那家服装店。   面对服务员一再的游说,思萍就是两字“退货”。   那家店的店主也是个明白人,思萍刷的谁的卡他是心知肚明的。   即然人家要退货,没有不给退的道理。   店主很客气的退了货,又很客气的将思萍送出店门。   走出店门,思萍只觉得周身清爽,终于是解决了一个□□烦。   她想了想,给李诚发了条短信:衣服已退,一百八十万已还!   过了许久才收到李诚的回复,只一个字:傻!   思萍“切”了一声,将手机放回包里,准备打道回府。   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走过来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大约五十岁左右,打扮很得体,一身套裙配矮根皮鞋。看似简单的妆扮,却给人高贵的感觉。脸上的妆容很精致,头发也打理得光滑黑亮。看人的眼神淡淡的,温和却又不亲近。   而她身侧的女人,竟然是,潘云。   思萍的脚步一顿,脑子飞快的旋转:妇人是谁,要不要跟潘云打招呼?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潘云已经先开了口:”好巧,秦姐也来这里买衣服?”她穿着印有阳光的大下摆裙子,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就那么简单的站着,浑身也散发着浓烈的时尚气息。   思萍尽量使自己笑得温婉,“潘小姐也过来了?”   “倒不是我要买衣服,”潘云朝身旁的妇人娇媚的一笑,“伯母要来买衣服,我来做陪。”她挽起妇人的胳膊,轻声介绍,“伯母,这位秦姐是我和李诚的朋友,叫秦思萍。”   她把秦思萍三个字咬得很重。   妇人脸上先是一片迷茫,后来恍然大悟,继而面色微微下沉,轻轻拉了一把潘云,“天气有点儿热,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思萍的“伯母好”三个字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潘云随着妇人往里走,经过思萍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用说,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妇人肯定是李诚的什么亲人。   回到家,思萍在电脑跟前输入“李诚的母亲”。   互联网的时代就是好,想要什么输什么,马上就知晓。   思萍对着电脑上出现的照片做了个鬼脸。   不出所料,那个妇人正是李诚的妈妈。   瞧她对自己厌弃的眼神,想必新闻是看到过了。   思萍挺无聊的将电脑啪的一声合上,没好气的自言自语:“你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儿子呢!”   李诚再有电话进来,思萍直接摁断。再后来,李诚不打电话了,改成发短信,思萍看了几条,无非是问她在做什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思萍干脆回了句:死了。   这下李诚消停了,电话、短信全断了。   也是,思萍都说自己死了,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   思萍在摄像棚里站了许久了。   黄胖胖电话里三请四求的,非让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赶过来,至于理由,黄胖胖只神神秘秘的说是福利,答谢她帮忙的福利。   黄胖胖一直非常感激思萍,若是没有思萍,那个天下集团李总的采访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名不见经传的黄胖胖头上。   可思萍想破脑袋也想不透黄胖胖给自己的福利是什么。   她来的时候,摄影师还未完成手里的拍摄,黄胖胖在摄影师旁不停的交流着什么,应该是关于本期杂志的一些理念要求之类的,思萍没急着打扰,站在一旁安静的看。   正在拍摄的模特是个男模,身高185公分左右,身上肌肉劲瘦,无一丝赘肉,脸上化了淡妆,更突显眼睛的神采,摆每一个动作都很认真,停止拍摄的间隙,他马上露出谦和的表情,不停的向摄影师道谢,还一直追问,是不是表情不到位,还需要做什么改进。   若是跟李诚比起来,思萍在心里比量着,李诚的眼睛更黑更亮,整个人比这个男模更有气势,   嘴唇似乎比男模薄一点儿。   她正在心里比较得起劲,黄胖胖终于是发现了她。   胖胖嘴角一扯,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步三跳的跑过来,拉住思萍的胳膊,“我的亲姐姐,你可算来了。”   “倒底让我来干嘛?”思萍小声问。   黄胖胖四周看了看,拽着思萍到了一个角落,她用胖手一撩头发,“是这样的,我们杂志社最近在微信里搞了一个‘秀恩爱’活动,奖品是港澳五日游,我这不就想起你来了。”   “秀恩爱?”思萍差点儿没喊出来,“让我这单身狗参加秀恩爱活动,你没发烧吧?”她作势欲伸手摸摸黄胖胖的额头。   黄胖胖将她的手往旁边一扒拉,有些急躁的劝:“我的亲姐姐,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你放心,我不是给你作弊啥的。秀恩爱活动是选出前三对,奖励港澳五日游。我是特意向主编给你申请的一个名额,主编说必须让你象征性的参加一下这个节目,然后发给你个鼓励奖,鼓励奖就是一个人的港澳五日游。”   思萍听得有点儿蒙。   黄胖胖又掰着手指头讲了一遍。   “打住打住,”思萍有点儿明白,她摁住黄胖胖的手,“就是杂志社送我个港澳游,前提是我必须参加秀恩爱活动,可关键问题是我跟谁秀恩爱?”   黄胖胖双手一拍,笑眯眯的往摄像棚方向一指,“亲爱的,请看!”   思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标正是185公分的男模特,对方也正看过来,脸上带着一贯谦和的笑。   思萍愕然:“他傻么?平白无故当我的男朋友,然后奖品也没他的份儿,他图啥?”   “谁傻?你傻好不好?”黄胖胖拍着思萍的肩膀,“人家陈洋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就是陪你拍个照片,你可别想入非非,”她贴近思萍的耳边,满面含春的低语,“他是我的菜。”   思萍简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她慢悠悠的说道:“可见你这牺牲也够大的。”   “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黄胖胖拍着胸脯,鼓着腮帮子,象可爱的大白。   见黄胖胖认真到不行,思萍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真不行,你这谢礼我心领了,恩爱我就不秀了,跟男人拍恩爱照,我是绝对办不到的。”   这个机会可是黄胖胖在主编那里磨了好久才磨到的,哪能轻言放弃?   见思萍有想跑的意思,黄胖胖一个熊抱就逮住了她:“想跑没门,今儿个,你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摄影师我都打好招呼了,你可不能白费了我的心血。”   争执的结果,还是思萍妥协了,不过她提出拍照的创意由自己来把握,黄胖胖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 ☆、第 18 章 ?  陈洋的性格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原本如此,脾气特别温和,思萍怎么要求,他怎么来,非常配合。   黄胖胖全程都在一旁陪同,脸上笑容灿若桃花,就差在脸上明晃晃的写上“我是花痴”这几个字了。   “秀恩爱”活动共需要三张照片。思萍单手支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第一张,陈洋和思萍两人相对而笑,两人的手指在空中组成一个心形。两人的视线交流里含着绵绵情意。   第二张,思萍优雅地坐在桌前看书,陈洋则双手从她身后虚拢过来,一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往思萍的嘴巴里送,一手作势替她翻书。场面温馨有爱。   第三张,陈洋背着一个庞大的行囊,思萍弯腰蹲在陈洋跟前,两手大大的向后伸展着,做出一个欲背陈洋的动作。爱不是一个人的负重,爱是分担,爱是同甘共苦。   三张照片折腾了一下午,陈洋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思萍头一次拍摄,镜头感不强,要么紧张得眨眼了,要么是动作不到位,到最后,思萍特别颓败,不停的对摄影师和陈洋说抱歉。   能看出摄影师有点儿不耐烦,但是极力忍着。陈洋倒没有半点儿不耐,一直微笑着说没关系。   拍摄结束的时候,思萍歉疚到不行,卸完妆之后非要请摄影师和陈洋去吃饭。   摄影师拒绝了,说话也很直爽:“秦小姐,请客就免了,我也就是看在和黄胖胖共事的面子上,要换别人,我早火了。不过做为第一次拍摄,你表现很不错的。”   卸了妆的陈洋更加腼腆,在思萍的授意下,黄胖胖施展了自己特殊的游说功能,直接将人拉到了火锅店。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顾客盈门,服务员直接领着三人到了包间。   原来黄胖胖早有预谋,位置是提前订好的。   思萍朝她促狭的笑。   炎炎夏日,在屋子里吹着冷风吃着热腾腾的火锅,那感觉,说不出的酸爽。   陈洋吃饭倒没扭扭捏捏,大口吃肉,大口喝饮料。   思萍挺奇怪,“陈洋,你真不喝酒?”很少有男人酒桌上不伸杯的。   陈洋摇头,咽下嘴里的羊肉,很认真的解释:“我不喜欢喝酒,一喝酒特上脸,能不喝酒就不喝了,除非不得已。”   “喝酒上脸的人,要么是特别能喝,要么是特别不能喝。”黄胖胖总结后,问,“你是哪一种?”   “后一种。”   在路上的时候,思萍听黄胖胖略为介绍了一下陈洋,他是不久前才跟杂志社有合作,之前也是到处接一下平面的拍摄活动,没有活动的时候,他自己开了一个淘宝店,就专卖一些女性内衣、睡衣之类的衣服,听说生意做得还算不错。   黄胖胖对陈洋是一见倾心,少不得经常照顾一二,这一来二去的,陈洋跟杂志社的联系就多了起来,对待帮助自己的黄胖胖,陈洋也挺知道感恩。   黄胖胖一提出让他跟思萍秀个“假恩爱”,他二话不说就应了。   思萍抿着嘴角想了会儿,去酒柜那儿拿了瓶白酒,又取了三个杯子,各自放在三人面前。   黄胖胖和陈洋的表情都是一愣。这架式拉得够足。   思萍笑笑,给各自的酒杯填满,“我也不能喝酒,不过吃饭不喝酒,好象不够味儿,今天咱们仨就喝一杯,白酒清澈,象征我们的友谊,也算相识一场。”   她率先举起酒杯,“我先干为净。”   仰脖,一饮而尽!   她举起空的酒杯给二人看,用眼神朝他们跟前的酒杯示意。   黄胖胖心领神会,慢腾腾的拿起酒杯,一个潇洒的仰脖,干了!   面对两个女人的豪爽,陈洋有点儿愣,面上表情有点儿纠结,想喝又有些为难,思萍能看得出来,他应该没撒谎,真是不善饮酒。   停了一会儿,陈洋站起来,右手握着酒杯,踟蹰了半晌,终于是将酒喝了。   黄胖胖赶忙拍手,“陈洋很够意思!”   思萍也跟着附和,“快坐下接着吃,不够我们再点。”   陈洋缓缓坐下,语声很慢的说了声“谢谢”。   不消片刻,陈洋的脸色慢慢起了变化,红红的一片。可能他自己也感觉到不舒服了,停止了吃饭,眉头皱着,似乎苦恼于说什么。   思萍拐黄胖胖一把,压低声音说道:“还不赶紧抓住机会,有啥就问啊。”   黄胖胖激动的抓住思萍的手,抖着声音说了声谢谢。   思萍觉得自己也算是给黄胖胖制造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契机,便打算认真对付火锅里的食物。   筷子还没伸到锅里,就被黄胖胖横空一把给抢走了,她朝门外一使眼神,“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嘛,快去吧。”   望着她不停眨巴的小眼睛,思萍算是明白了,黄胖胖这是嫌自己碍眼啊。   她翻了翻眼睛,很无奈的站了起来,朝陈洋笑笑,“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下。”   陈洋顶着一张关公脸,很迟钝的点头。   思萍出了包间门,左右转转,也没啥合适的地儿,干脆直接去了一楼的大厅,那里有供客人等位的椅子。   今晚等位的人不多,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好,打开手机看新闻。   李诚不知何时给自己发了条短信:死哪儿去了?   这口气,思萍简直想敲死他。   她没回,略过短信上网。   距她不远的地方是一男一女在等位子。   两人在低低的谈话,商量着吃什么合适。   女孩想吃辣,男孩直说不行,说是女人来了那个不能吃辣,女孩就撒娇,男孩寸步不让,女孩提条件,要男孩背自己回家,男孩起先说不行,理由是天气太热了,可架不住女孩的要求,最后宠溺的答应了。   思萍眼睛在手机上,心思早被男孩女孩给吸引了。   想必男孩是很爱女孩的,所以疼惜她的身体,也愿意在炎炎夏日背她回家。   又有短信进来,思萍点开,竟是黄胖胖的,言语简单直接:有门,你可以撤了。   思萍扑哧一声笑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十点了,她随手回了条:打算献身?   许久没有回音。   想必手机也碍事了吧?思萍起身回家。   夏日的夜晚特别凉爽,白天喧嚣的街道也渐渐趋于安静。   思萍下了公交车,迈着极缓的步子往回走。   酒意有些上涌,她的脸颊有微微的烧。   街灯从背后照过来,思萍踩着自己长长的影子慢慢的走。   路旁的冬青郁郁葱葱的绿,充满生机和活力,思萍随手摘下几片叶子,用手心托着,有风吹来,树叶飘散着飞走。   “大半夜的,还挺有兴致,也不怕被鬼抓走。”一道突兀的声音□□来。   思萍抬眸。   李诚抱着双臂,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黑眸深沉,看不出喜怒。   思萍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一个星期不见,不认识了?”李诚往前走了几步,哼了一声,“不说死了吗?我想来收尸了。”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收我的尸?”思萍不甘示弱。   敢情咒自己死啊。   “不会吧?”李诚轻轻贴近思萍,思萍条件反射般的后退。   李诚的眼睛微不可察的暗了暗。   白酒的后劲有些大,思萍没注意那白酒的度数,她觉得头稍稍有些昏,用手很不舒服的按压额头。   李诚紧着鼻子嗅了嗅,表情很意外,“你竟然,喝酒了?”   思萍一挺胸膛,挺气势的回他:“怎么?兴你们男人寻欢作乐,不兴我们女人浅酌几杯啊?”   夜色和街灯,让女人的肌肤显得更加莹润白皙,唇齿吐息间,带着酒香和别样的娇媚。李诚蓦地记起了十年前,女人的笑,女人的酒意,女人温软的呼吸……   他的腹部一紧,呼吸陡然急促。   思萍无所觉,还昂首挺胸的示威。   李诚很突然的转身,掩饰般的说了句:“走吧。”   思萍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慢吞吞的跟上。   夜很静,偶有树叶沙沙作响。   “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的?”思萍没话找话的问。   “问你死哪儿去的时候。”李诚没回头,声音低沉暗哑。   经过物业,值班的小张朝思萍挤眉弄眼,思萍朝他扬扬手,做了一个挥拳的动手,小张配合的低头,一副目不斜视,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李诚熟门熟路的沿着台阶朝上走。整齐的裤线随着他屈膝的动作荡出别致的弧线。   到了门口,李诚侧身一让,腾出思萍开门的位置。   思萍掏出钥匙,门应声而开。   李诚一侧身,先进去了。   思萍有些傻眼,这倒底是谁家?怎么李诚进得这么理所当然,连声招呼都没跟自己这个主人打。? ☆、第 19 章 ?  家里一团乱。   思萍走时匆忙,刚换下的胸衣、内裤就那么大喇喇的扔在沙发上,长筒丝袜则直接甩在了地板上。桌上有吃剩的餐盒,还有几本杂乱的书。   李诚双脚一并,笑容闲散的参观这难得一见的景观,没有不适,没有难堪,反倒有丝兴致盎然。   思萍“哎哟”一声,冲到李诚前头,手忙脚乱整理。先将餐盒往垃圾筒里一扣,接着将内衣就手一卷,疾步抱到洗手间。   将内衣放到洗衣机里,思萍捂着肚子隐隐的感觉不舒服,她眉头拧着闩上洗手间的门。人有三急等不得,她这时候真是顾不上外面的李诚了,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再说。   排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象是将所有的烦乱和杂扰直接摒除体外。   冲完水,思萍转去洗手盆洗手,隐约听到门响,她顾不上擦手,跑出客厅。   人不在,鞋子也不在,有些不信,她特意去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这李诚竟然不打招呼就走了,害自己白忙活一场。   思萍开了空调,拿了睡衣去洗澡。   人走了倒好,自己也乐得自在。   洗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她穿了件吊带裙就出来了。   吊带裙很是性感凉爽,前胸后背,大片的肌肤□□在外,干净的肌肤跟空气进行最亲密的接触。下摆刚过大腿根,衬得腿部线条纤长优美。   女人最美是出浴。   水嫩娇柔,湿发蜿蜒。   酒意消散,饿意便涌上来了。   在火锅店里,思萍光顾着喝酒,肉和菜倒是只进了一点儿。   她慵懒的踱到客厅,准备翻翻家里有什么点心零食,好用来果腹。   她也没看四周,直接弯腰去看茶几下面,通常有些小零食她就直接堆放在那儿,取用方便。   她手撑着沙发弯腰查找,茶几下面只有几个空盒子,里面空空如也。视线往外却发现不对,茶几后面好似有两条,大长腿!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些迟疑的抬头,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口吃的指着那人,“你,你,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面对诱惑力十足的美女,李诚的视线有些飘。他故作镇定的绕到沙发前坐下,将双手提的东西朝茶几上一放:一把钥匙,一袋子外卖。   思萍上大号的时候,李诚在她家里转了一圈,真是什么吃的也没发现。他晚饭没吃,急巴巴的来见思萍,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要不是担心她胡想八想的,他早就离开了。这会儿快半夜,肚子也真是有些熬不住。他索性拿了钥匙下楼去买了点儿吃的。可这刚回来,就见识了如此香艳的一幕。   吊带裙本来就松散,思萍再一弯腰,基本就不遮什么了。站着的李诚很是饱了下眼福。   他悄悄咽了咽口水,这大妈的身材还真是跟记忆中一样,妖娆多姿!   思萍拍拍手爬起来,抓起桌上的钥匙吼:“你什么时候把我钥匙拿走了?不经允许,你,你这叫非法侵入民宅。”因为急,因为气,她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这家伙,欺人太甚,简直拿自己不当外人。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火气上来,简直不知道如何才能消融。   两人相距不远,半臂的距离,李诚直直的坐着,思萍心烦意乱的站着。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似潮水般涌入自己的生活,打乱了自己原有的平静,让自己手足无措。若是真心那还值得,若是逢场作戏,思萍简直输不起。   若说自己一点儿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可如果说自己爱上了他,也谈不上。   犹如橱窗里漂亮的美衣,让人一见倾心,可适不适合自己,却是未知。   如果思萍年轻十岁,如果思萍不抗拒男人的亲近,思萍一定会试试。   试过方不悔。   可现在思萍33岁了,更可怕的是无法与男人亲近。试问,哪个男人会容许自己有这样的老婆,只能看不能吃,这样的婚姻不叫幸福,叫修行。   思萍有些抓狂,她想快速的解决李诚这个麻烦,非常快速的解决。   她闭了闭眼睛,脸上显现出一副决绝的神情,忽然就欺身上前,一把将李诚推倒在了沙发上。   动作太快,李诚猝不及防,表情愕然的看着欺在自己身上的思萍。   “你不是想试试吗?”思萍俯在李诚的身上,绵软的呼吸扫过李诚耳边,李诚只觉身体颤栗,身体的某处隐隐有抬头的迹象,但他忍住了没动,黑眸锁定身上的女人,想探明她的意图。   思萍咬了咬牙,右手缓缓贴近他的领口,抓住衬衣的边缘,手下使力往外一拽,几个纽扣应声而落,男人劲瘦的肌理赫然呈现。   许是心脏跳得太强烈,思萍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肤的起伏。   强健,有力,完美!   手一松,思萍整个人趴在了李诚身上。   肌肤相贴,李诚只觉自己的身体着了火,火苗噌噌上窜,下面的小兄弟气势汹汹的抬了头。   女人主动如此了,男人若是还能忍,不是太监就是孙子。   李诚侧脸,呼吸急促的去追索女人的唇。   他身体里的火太强太盛,再不释放恐怕燃烧了自己。   可女人的表情却让她瞬间熄火。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在火与冰的边缘僵住了。   思萍表情苍白,抑制不住的干呕,双手也开始拼力的推拒他。   那种神情,就象是遇到了洪水猛兽,恶心至极。   她让李诚有种错觉,就象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这个女人厌恶透顶。   他忍着身体里的不适,勉力将她扶到沙发一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思萍一边喝水一边不住的拍自己的胸口,脸上的泪水也开始象雨点一样纷纷下落。   她气息不稳的抬头,泪水迷蒙了一脸,“看到了吧?你不是想试试吗?李大少爷,现在明白了吧?我不光是大妈,还是不能过夫妻生活的大妈,”她自嘲的大笑,“你现在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吗?”   “我谈了两个男朋友,都是被我吓走的。”她抽出纸巾,一边醒鼻涕一边哭,“我受到了惩罚,我没办法恋爱,没办法结婚,我成了爸爸的负累,我成了同学们的笑话。我中了孤独的毒。”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裙子的肩带歪了,春光大泄她也毫无所觉。眼睛就象开了闸的水龙头,泪水不断的奔涌着。   为了方便,她把纸巾盒直接搁到腿上,几乎是一张接一张的用,地上很快便散落了一堆,狼藉一片。   李诚想弯腰去抱抱她,可又担心她排斥,双手举起又慢慢放下,神色非常复杂的站在一边。   他现在体内火热,体外冰冷,火与冰的交融,刺得他浑身难受,他很想去洗手间“打打□□”解决掉体内的火,可思萍的眼泪又让他不忍,他没办法听着她的哭声去解决“难言之隐”。   更何况她对男人的症结,自己也难辞其咎。   一丝懊恼涌上脸颊。   他没想到当初的一句戏言,竟然能给秦思萍带来如此大的思想包袱。   以致于这么多年,她都被挡在爱情大门之外。   命运对她,是不是残忍了点儿?   思萍冷静的间隙,李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衬衣被思萍撕破了,有些凌乱,他想了想,直接将衬衣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   人长得帅气俊朗,即便衣服有些狼狈,依然挡不住潇洒的气息。   他往头上也扑了把水,就这么湿着手出了洗手间。   思萍哭累了,神色忧伤的歪在沙发上,许是觉察到穿得太清凉,她将一条薄的夏凉被披到了肩上。虽然不哭了,可她的声音还是间或一抽一抽的。   李诚靠在她脚边的地上,直接席地而坐,身子倚着沙发把手。   他双手交握,两只手不停的转过来转过去,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思萍顶着微肿的眼睛,观察他矛盾的神色。   脸上露出早知如此的神情。   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你不必为难,也不用急着找什么借口,我早有心理准备。我希望你现在离开,回去冷静的思考一下。如果你保证父母同意,而你自己又绝对可以包容我的所有。那么再来找我,我一定敞开大门欢迎你!”可是这种可能,一定是零。   她有些激动,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急促的走到门口,很大力的将门打开。   “请你离开!”   她很慎重,也很认真,声音有微微的哑。   李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想组织一下语言跟她讲述十年前的抱歉,可明显思萍没有那个心情倾听。他搞砸了一切。   他步伐迟缓的走到门口,拳头握紧又松开,睨着思萍决绝的神态,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的转身下楼。   送走李诚,思萍才想到还有件事情忘了做。她从包里找出那张银行,卡,用手摩挲了半晌,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她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钮扣,小小的钮扣上竟然也有李诚的名字缩写,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想想也是,李诚就很贵了,连带他的所有物,哪个不得挂上贵的标签?   ? ☆、第 20 章 ?  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思萍又恢复了写文、发文、睡懒觉的循环中,不同的是,写文的时候,电脑屏幕上会忽然出现李诚那张俊朗帅气的脸,睡懒觉时,梦里会出现李诚临走时落寞的背影,吃饭时会记起他,刷牙时会记起他,走路时也会记起他……   明明李诚悄无声息的,连条短信都没有,可思萍就觉得他在自己周围。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口是心非。嘴里喊着不要不要,可心里却诚实的叫嚣着我要,我要!   思萍的理智告诉自己,李诚消失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出现才是匪夷所思。可她却管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去查看手机,为了验证手机没有问题,她甚至自己给自己发了短信。   这种接近焦燥的情绪在第三天得到了一丝缓解。因为新的烦恼来了。   秀恩爱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依黄胖胖的意思,就是让思萍和陈洋象征性的参加一下活动,但又不能太马虎,得让人看着□□不离十,杂志社才好意思给个鼓励奖。   原先黄胖胖总担心,万一最后奖项公布出来,怕有人不服,指责杂志社奖项颁得不公平。   可活动进行到一半,这个担心完全不必要了。因为思萍和陈洋的票数,竟然遥遥领先。大有一举夺魁的意思。   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陈洋为此事特意给思萍打了电话。   “秦姐,事情这样了,为了胖胖的工作着想,我们只能错到底,希望不要影响到你。”陈洋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挺帅气阳光一男孩,可每次说起话来,气势就弱了三分。   “我没问题。你倒是挺替胖胖着想。”思萍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几天没联系胖胖,也不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嗯,”陈洋闷声闷气的嗯了声,“我是怕穿帮了,影响杂志社声誉,尤其是胖胖姐的工作。秦姐这没问题,我就安心多了。要是别人问起,我就说您是我女朋友。”   “哦,没事,等秀恩爱活动一结束,人们的关注度一降低,这事儿自然就没人提了。再说我化妆的样子,一般人也认不出来,你放心吧。”思萍安慰他。   小伙子挺感激的挂了电话。   连黄胖胖也找到了自己的春天,思萍忽然想找个人聊聊天。她换了条裙子,提着手包出了门。   这天是周三,王晓晓肯定在上班。快中午了,思萍直接打车去了她公司。到王晓晓公司门口给她打电话,准备她有空的话就聊聊,没空的话就自己在街上乱溜达一气。反正时间多到无处打发。   电话打出去好久没人接。思萍有些失望的吁了口气,看来是挺忙啊。她无措的扯扯手包,准备转身。   可公司门口忽然一阵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人瞬间围过去了。闲着没事,思萍就往前挤了挤。   挤到跟前,发现两个女人正没形象的撕打,不对,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在欺负另一个。因为地上坐着的那个并没有还手,只是在下意识的躲避。可进攻的那女人象疯子一样,又抓头皮又扯头发的,极其疯狂。   思萍觉得人影有些熟悉,定晴一看,惊了,竟然是魏志强的老婆和王晓晓。   思萍赶紧冲上前去,用身子护着狼狈不堪的王晓晓,嘴里喊着:“快住手,有话说话,拉拉扯扯的算什么本事?”   正在进攻的魏夫人本来就有些疯狂,一见思萍,炮火桶马上转了方向,“蛇鼠一窝,什么人交什么人。你是王晓晓的好朋友,也不是什么好鸟,成天介想勾搭天下集团的李总。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破鞋。你这样的给人家李总提鞋都不配。”   魏夫人叫嚣撒泼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的温文而雅。此时的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六年前,她就知道魏志强对王晓晓动了心,为了复婚,为了夺回男人,她甚至编造了怀孕的谎言,让喜爱孩子的魏志强回到了自己身边,也如愿的复了婚。   复婚后没多久,她就找理由“意外流产”。她能看出魏志强浓烈的失望之意,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情感的疏远。可起码,魏志强做到了一个老公的基本:相敬如宾。   能跟心爱的男人相敬如宾到老,也不失为完美的人生。魏夫人对生活的现状还是满意的。   可几天前逛街的时候,她无意间发现王晓晓竟有两个孩子,而且孩子长相跟老公有几分神似,她的神经便开始紧张,悄悄派人到幼儿园取了孩子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精准无比。孩子确定是魏志强的无疑。   这个消息象晴天霹雳一样打击了魏夫人。原本她觉得自己凌驾于王晓晓之上,可王晓晓柔弱的外表下竟然埋着这样一颗地雷。   六年前自己是假孕,这个王晓晓却是真孕。   魏夫人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她直接杀到了王晓晓单位,一来就是拳打脚踢,又抓又咬,嘴里一口一个“狐狸精”,下手是又准又狠。   人们都被她的疯狂给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思萍便冲了进来。   魏夫人用手直指思萍额头,眼睛里射出的是痛恨的光:“贱女人,你给我让开,否则挨了打,可是你自找的。”   思萍拽着王晓晓的身子试图往后撤,面对失控的疯女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现下的情况,走为上策。   魏夫人早察觉到了思萍的意图,她左手飞也似的抓住了思萍的胳膊,右手毫不客气的就去薅思萍的头发,思萍疼得眼睛都拧到了一起,她忙撤开拽王晓晓的手,准备伸手去“拯救”自己的头发。   还没动作,一双大手横空过来,及时的扯住了魏夫人作乱的右手。   来自头皮的痛楚瞬间减轻。思萍感激的去看“恩人”,竟是三日不见的李诚。他正面色沉沉的盯着魏夫人的脸。   魏夫人理智似乎回笼了一些,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叫了声:“李总?”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疑问。   “我的女朋友,麻烦你对她客气一点儿,有事,冲我来!”黑眸深沉,语声凌厉,李诚使力将魏夫人的手朝旁边狠狠一甩,象是在发泄莫名的怒气。   魏夫人被甩得一个趔趄,左手也跟着松了思萍的胳膊,整个人往旁边歪了下。   不光是魏夫人,思萍、王晓晓和周围所有的人,都被“我的女朋友”这几个字震住了。   有人在交头接耳。   “这么说,这位秦小姐,是李总的女朋友?”   “这可是李总亲口承认的,那还有假?”   “就是,李总第一次承认自己有女朋友,真是如假包换。”   “好羡慕秦小姐!”   思萍和王晓晓正发愣,一只浑厚的大手覆在她的脑袋上,李诚的语气明显柔和下来:“几天不见,你竟然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头皮疼吗?要不要紧?”   不知为什么,思萍面对他关心的询问竟有些莫名的委屈,这份关心温暖得她想落泪。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被一时的诱惑迷了眼睛,李诚只不过是随手相助罢了。她忍了忍即将上涌的泪意,低低的说了声:“谢谢李总。”   李诚微微侧头观察了一下思萍的表情,忽然耸耸鼻子笑了,他用胳膊轻轻拐了她一下,“还是生气了?”   “李总真能说笑,”思萍很无语的哼了声,挑着眉毛有些斗气的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李总,我若敢生你的气,真是不想活了。”   她的眼睛亮亮的,水汽满溢,未压下去的泪意还是出卖了她。   真见识了她的泪意,李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忽然贴近她的耳边,声音很柔很柔的说了句“我错了”。说完又瞬间回撤,面上带着温暖的表情酷酷的站在那里。   这句“我错了”让思萍的心一动,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浮上水面却又看不清,那种期待与忐忑,让思萍有些站不稳,她顺势倚到王晓晓身上。   这样温柔有爱的互动,立马印证了李诚刚才关于女朋友的说词,周围人看思萍的眼神都是羡慕嫉妒恨哪,早无人去关注狼狈至极的王晓晓了。   魏夫人眼睛里的戾气渐渐消失,她拢了拢头发,怨念的眼神看了眼地上的思萍和王晓晓,朝李诚绽开一个象笑又象哭的表情,“许是有什么误会了,李总,对不住了。”   “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女朋友。”李诚将头歪向一边,表情有些不屑。   思萍稳好心神,胳膊环着王晓晓站定,空出的那只手轻轻帮她整理额前的乱发。   魏夫人不情不愿的朝思萍方向施了一礼,“秦小姐,许是有什么误会,刚才我有些口不择言了,对不住。”   思萍没搭理她,这疯婆子变脸的速度堪比变色龙。权势真是好东西,可以让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马上变成温柔的小兽。   李诚朝魏夫人摆摆手,“你走吧,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魏夫人如得了特赦令,忙不迭的走远了。   ? ☆、第 21 章 ?  人群渐渐散去。   “今天,谢谢李总了。”晓晓很委婉的跟李诚道谢。   李诚睨了眼思萍,很客气的对晓晓说:“没事。”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这样,我让赵明哲来把你们送回去,我马上要去见个重要的客户……”   话还没说完,便被思萍给打断了,“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吧。”李诚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跟晓晓道了声再见,就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走出去十几步,又忽然驻足,回过身来,朝着思萍喊了句,“晚上等我电话,我们一起吃饭。”   说完,匆匆上车离开。   晓晓脸上被魏志强的老婆用指甲给划破了,流了血,思萍找出纸巾给她轻轻拭了拭,嘴里埋怨着,“你傻啊,也不知道反抗,光等着挨打啊,平常看你历害得跟个什么似的,可事到临头却成了缩头乌龟,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晓晓有点儿疼,嘴里咝了一声,“不过,这次倒让我发现,这天下集团的李总,待你好象还有那么点儿真心,那句‘我的女朋友’说得真帅气,”她有点儿向往的说,“我看他当时的眼神很正,说不定啊,以后我还真能有个集团夫人的朋友了。”   思萍拉着她往外走,“我看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正事不操心,倒关心这些个八卦,我可以肯定无比的告诉你,不可能,门儿都没有。”   晓晓提了车,两人一起回了晓晓家。保姆不在,家里清静得很。   思萍这才问起了正事,“那女人怎么忽然撒起泼来?”   晓晓开了空调,又去冰箱拿了瓶饲料递到思萍手里,表情很是郁闷的说道:“前几天,我领着两个孩子逛街的时候跟她打了个招面,她听到孩子管我叫妈了。她当时的表情就不太对,今天能忽然打上门来,虽然没明说理由,但我想她应该是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晓晓双手抱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生孩子时,全凭着一股子为爱奋不顾身的劲儿,生了孩子后,很累很累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丝后悔过,可一看到孩子天真烂漫的脸,我就又满血复活了。我知道不可能瞒魏志强一辈子,可我总自欺欺人的想,希望那天晚点儿到来。”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看来,这天马上要来了。”   思萍靠过去,把她的头搂到了自己怀里。   “想哭就哭吧,”她用手轻轻梳理晓晓凌乱的发丝,“该面对的事情总要面对,当单亲妈妈你都不怕,现在有人替你分担一部分了,更没什么可怕的。你就大胆的告诉魏志强,孩子是他的,但是你不许他老婆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他是男人,会做到的。”   晓晓用手捂着脸,无声的哭。思萍也哭了,“你必须告诉魏志强,否则他老婆无休无止的闹,不仅影响你的声誉,还有可能影响到你的工作。对宝宝和贝贝也是一种伤害。”   两个人抱头哭了很久。黄昏时分,晓晓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再出来时,脸上清爽了很多。眼角的伤处,她涂了层药粉,显得不那么狞狰了。   “我给魏志强发了短信,一会儿去见他。”她抱了抱思萍,“谢谢你,每次我伤心的时候,你都陪在我身边,有你真好。”   “好好解决,别着急上火,”思萍不放心的嘱咐,“千万别意气用事。”   “你也是,晚上李总有约,我可还记得,好好打扮打扮,做个漂亮有气质的女人。”   思萍闷闷的嗯了声。其实早在一个小时前,她便收到了李诚的短信:抱歉,晚上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   有时候一句“我请你吃饭”,其实就跟一声“再见”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走嘴不走心的。   这个晚上的人们都很忙,胖胖忙着跟陈洋约会,王晓晓忙着跟魏志强摊牌,李诚忙着跟客户敲定合约细节,凌雪则忙着跟娱乐圈里的大腕结交攀关系,只有思萍,窝在自己的小窝里,闲得转来转去的,不安生。   凌晨一点钟,思萍家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她正坐在沙发上,一丝不苟的,削苹果。茶几上的果盘里,整齐摆放着草莓、圣女果,草莓在最里层,圣女果在第二层,她现在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一块一块的放在果盘的最外层。   红红白白,透透亮亮,引人垂涎。   门外响起很轻微的敲门声,“咚咚咚”,在静静的深夜,这淡淡的声音听起来却分外的清晰。   思萍的心一紧,松开果盘,拿着水果刀,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刚要趴到猫眼朝外看,又是几声“咚咚咚”,吓得她身子一抖,手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稳了稳心神,她趴到门上,通过猫眼往外看。   一只乌黑的眼眸正贴在猫眼上,黑色眼球被放大,有些扭曲,有些变形。   思萍“啊呀”一声丢了水果刀,抱头就蹲在了地上。胸腔起伏不停,样子活象是见了鬼。   显然门外的人也听到了思萍这突然的一嗓子,赶紧出了声:“是我,李诚,别害怕,别害怕。没事。”   听到李诚的声音,思萍将信将疑的站了起来,不确定的问了一遍:“是谁?”   “别怕,是我,你在猫眼看我一下就知道了。”李诚的声音低低的,带了一丝淡淡的急切。   思萍慢慢靠近猫眼,这回,不是恐怖的眼球,而是酷帅有型的李诚。   心陡的一松,她有些生气的拉开了门,气呼呼的瞅了一眼李诚,便径直走到沙发那坐下了。   李诚带上门,扑哧一声就乐了,“你还挺忠情这卖鸡蛋大妈的衣裳,花上衣花短裤,质朴得可以。”   思萍抿着嘴唇,有些恨恨的盯着他,“我就喜欢怎么了,我就是卖鸡蛋大妈怎么了?你这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大半夜的来吓唬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   李诚没有坐,他蹲在沙发扶手边上,歪着脑袋看思萍的脸,黑眸沉沉,鼻翼高挺。但出口的话却让人柔肠百结。   “我想你了!”   李诚这几天是特意没联系,他希望给思萍腾出空间,让她能慎重的考虑一下。他自己也没闲着,分别做了两件事,一是找父母认真谈了一下。问父母是否会干涉自己的婚姻大事。李天下没有二话,“只要你领回来的,哪怕是只□□,这媳妇我也认。”   把李夫人气得直跳脚,“你这是对儿子婚姻大事的态度吗?什么领只□□,真领只□□,你也给他们大摆婚宴?”   李天下点头:“我李天下的儿子,找媳妇不需要什么商业联姻,也不需要什么强强联合,只需要我儿子满意。媳妇是找给他的,又不是找给我们的,我们干涉那么多,只能适得其反。如果实在婚姻不幸福了,可以离婚重头再来,我李天下的儿子,就是可以这么任性。当然,我希望儿子能慎重考虑。”   李夫人还想再说什么,被李天下制止了,“我和你是二婚,你难道过得不幸福不开心吗?”   李天下的强势态度,直接给李诚吃了颗定心丸。领只□□都没意见,更何况秦思萍比只□□强多了。   第二件事,李诚让赵明哲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预约了他的门诊。只是李诚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得先跟心理医生谈谈思萍的病因?   白天见到思萍的时候,敏感的李诚发现了思萍似乎对自己有些不待见,这心里就有些没底,所以打算晚上一起吃饭。可晚上又有急事,脱不开身,一直忙到半夜。   忙完工作,心事重重的李诚打电话问了赵明哲一个问题。   “如果你女朋友本来就不高兴了,你又爽约,会怎么样?”   被半夜惊醒的赵明哲,有些不耐烦,“你傻啊,女朋友生气了还爽约,那不雪上加霜了吗?女人得哄,立马赶紧的去哄。话说,大哥,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大半夜的,替谁当知心大姐呢?”   “睡吧。”说完这两字,李诚就挂了电话。   赵明哲盯着电话愣了两秒,“靠,这大哥最近怎么有些稀奇古怪的?真是心理出问题了?”放下手机,扯过被子蒙住头,继续呼呼大睡。   李诚说完“我想你”后就那么淡淡的盯着思萍看,表情里似乎带着丝宠溺与无奈。   思萍被她盯得有些无措,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索性扭过头去。   “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李诚笃定的说。   “谁允许的?”思萍噌的站起来,起身去手提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那张银行,卡,朝茶几上一扔,“别不是担心这钱我不还了吧?赶紧拿走,不用在我这儿花言巧语。”   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她的脸色明显涨红了。   ? ☆、第 22 章 ?  李诚没去拿□□,他站起来,绕过沙发,停在思萍的跟前。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伸手就可以抱到她。他的呼吸轻轻浅浅的氤氲在思萍的周围,思萍又开始紧张,她想后退。   李诚及时制止了她,“别动,我一丝一毫都不会碰到你,只是这样近距离的和你说说话。”   思萍的眼睛骨碌碌乱转,这个距离对她来说,是危险的。她不喜欢,不过,此时此刻,她想忍一忍。   “嗯,”李诚其实也有点儿紧张,喉结上下滚动,想这话怎么说才能让思萍更容易接受,他淡淡的咳嗽一声,“我是认真的。以结婚的前提跟你交往。我的性格或许你还不够了解,每做一个决定之前,我都会深思熟虑,一旦我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我也会走完。”   他看思萍的侧颜,白皙娇美,象一滴等待采摘的露珠,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至于你说的亲密,我不保证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可以保证,我绝对做到尊重你,不背叛你。但我有一点儿小小的要求,希望你会为我努力一下。”   “可是,你没有问我喜欢不喜欢你,你似乎在自己做决定。”思萍不敢抬头看他,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象是喃喃自语。   李诚挺无奈的“切”了声,“你亲口说的,只要我决定好,只要我来,你敞开大门欢迎我。这就是答应。”他把头微微靠近思萍的耳边,“难不成敞开大门不够诚意,你非得在床上等我才够真心?”他的声音里带着丝痞意,又含着若有若无的暗哑,撩拨人心。   思萍羞恼得说不出话。她有点儿撒娇式的跺跺脚,用手推着李诚的胸膛往外走:“太晚了,有事明天说。”   李诚被她推得节节败退,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姑奶奶,我马上走。”   人刚推到门口,思萍就毫不留情的将之关在门外。李诚在门口待了半晌,笑着摇摇头,走了。下楼的时候,步履轻盈敏捷,间或一步三跳,象个青春飞扬的大男孩。   思萍则贴在门板上,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小心脏砰砰直跳,脸色也红红的,象是发了烧。那眉眼潋滟得如同喝了甜甜的蜜汁。   第二天上午,思萍跟晓晓碰了个面,如她所料,魏志强对孩子的消息震惊到失去了反应,只是在不停的追问晓晓,当年为何不告诉他,为什么要瞒他那么久,即便大人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纠葛,可孩子是无辜的。   两人最后也是不欢而散。一向沉稳有加的魏志强,没有提出任何解决方案,满心满眼关注的都是孩子,都是晓晓的隐瞒。   因为晓晓要赶着上班,两个人也只能是简短的聊了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各忙各的。思萍没回家,在街上顶着烈日闲晃了一下午。   其实被太阳炙烤得汗津津的,特别难受,可思萍就是停不下脚步,好象心里住了只小鸟,必须要呼吸一下大千世界的空气才会感觉畅快。   傍晚的时候,接到了李诚的短信,约好晚上见面。   思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几乎是飞奔着回家,洗澡换衣服,还对着镜子化了淡淡的妆。五点三十分,一切收拾妥当,这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早了半个小时。   思萍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隔一会儿拿出镜子看一下自己的妆容,唇彩好象艳了点儿,她拭去了重擦,可擦到一半,门铃响了,她手忙脚乱的随意一抹,一边抿着嘴唇一边三步并做两步的去开门。   门开了,果然是春风满面的李诚。   他很自然的执起思萍的手,眼睛上下一扫,夸赞道:“我的女朋友果然不同凡响,又漂亮又大方,特别特别的好。”嘴唇上翘,笑得满足而张扬。   相比之下,思萍有些拘谨,心里还在担心唇彩涂得够不够好,想拿镜子照照又不好意思,一脸的为难和不知所措。   李诚忽然低头,飞快而迅速的在思萍额头上来了个蜻蜓点水的吻,接着身体飞也般的后撤,两手一摊,“走吧。”   那姿态,象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思萍的脸涌上一抹淡淡的娇羞,把门锁好,小媳妇般跟在他身后朝楼下走。   车上,思萍问了句“去哪儿”,李诚故作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是好人,不会害自己的女朋友。”说“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他笑,她也笑。   车子笔直的开入了高级住宅区,停车的时候,李诚才告诉思萍,“我家到了。”   “你家?”思萍发愣,“上次去的不是你家么?你还有好几个家?”   “傻样,”李诚摸摸她的头发,“这是我父母家,上次是我自己住的地方。”他皱眉做思索状,“关于家的定义嘛,父母这里肯定是我的家,我自己住的地方,只能算是个窝,以后嘛,”他看看思萍,“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思萍不自然的别开脸,佯装听不明白下了车。   “对了,”思萍想到一个问题,“我去你家干嘛?难不成你父母不在家?”两人间的关系还在尝试期,不可能见家长,只有一种可能,家长不在家。   李诚举起食指放到唇边,“现在开始,什么也不许说,什么也不许问,一切听我的。跟我走,没错的。”   思萍被动的跟着李诚走。   推开精致的大门,宽敞的院子里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花草,有些树上还挂着各色的彩灯。两人没进里屋,而是直接拐入了后院。   后院是很大一片草坪,此时草坪上灯火辉煌,宛如白昼。许多衣香鬓影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吃甜品,气氛很是高雅。   思萍先是一怔,接着就有点儿无措,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很平常的白裙子,休闲随意,若在大街上,也算一抹亮眼的风景,可在这群打扮得体的人们面前,思萍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太丢人了。   李诚使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怎么走神了?”   “这样的场合,你却提前不说,”思萍有点儿不高兴,“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好,好,下次不管干什么,一定向你报告,”他拢拢她的头发,象是知道她的担心,“我李诚的女朋友,就是可以任性,想怎么样都可以,所以,今天的你是最漂亮的,不管怎样,都是漂亮的。今天是我的生日,家里非得给办个Party,你高兴咱就多待会儿,不高兴随时撤。”   两人还在低语,赵明哲跑了过来,大老远就“哥,哥,哥”的叫唤,李诚没希得搭理他,直接拉着思萍走到父母跟前,很认真的介绍,“爸,妈,这是秦思萍,你们未来的儿媳妇,”又转向思萍,促狭地挤挤眼睛,“这是我爸我妈。”   思萍慌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放,她挣开李诚的手,很拘谨的朝两位老人施礼:“伯父,伯母好。”她没敢看他们的眼睛,她有丝淡淡的害怕,怕他的母亲再说出什么讽刺意味的话,在今天这样人数众多的场合,她不知自己能否坚持得住。   李诚母亲虽不待见思萍,但也知道给足儿子面子,她笑得温婉大气,“欢迎欢迎!”   李天下果真如承诺那般,没有任何挑剔,只随意打量了一下思萍,便大手一挥,“让李诚带你到处转转,以后经常到家里来玩,这样也热闹一些。”   思萍乖巧的点头。   李诚见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俯在她耳边轻声说:“甭紧张,我爸说了,哪怕带只□□回来,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没意见。所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除非你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   思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不是碍于他父母在,她真想掐他几把。自己好好个姑娘家,竟被他拿来跟个□□比,真是脑洞奇特。貌似他父子俩脑洞都很奇特。   知道思萍不自在,李诚虚虚的拢了她的肩膀,对父母说:“我带她四处转转。”   李天下无所谓的点头,“去吧,年轻人就该开心自在些。”李诚的母亲只是淡淡笑了笑,那笑意不达心底,倒是带了点儿微不可察的厌恶。   得到许可,李诚轻拥着思萍朝人群走。   思萍的出现早吸引了草坪上众人的目光,毕竟能让李诚以如此亲密姿势带出来的女人可是很罕见的。赵明哲先贴了上来,“哥,这整得是哪出?”问着李诚,也不忘向秦思萍打招呼,“秦姐好。”   李诚睨他一眼,“叫什么姐,改了,以后叫嫂子。”   赵明哲听到这句,差点没晕倒,放着年轻貌美的潘云不要,找个老不咔擦的秦姐,这家伙脑子真是有毛病,可这话只能搁心里,明面上可不敢说。他嘴角扯了扯,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句“嫂子”。   “别,叫名字或者姐就成,嫂子就不必了。”思萍赶紧摆手。这嫂子叫得这么早,万一以后分手,徒增尴尬和笑柄。   象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李诚颇为好笑的盯着她的脸,“怎么着,刚开始就没打好谱,是吧?”   ? ☆、第 23 章 ?  思萍有些不自在,眼神瞟向四周,却发现了熟悉的人影,凌雪。她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李诚也发现了,“怎么?不想见到她?”   虽然不待见凌雪,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有她在,思萍倒有了躲避应酬的借口。   她朝李诚摇摇头,“好歹是同学,聊聊也不错。”她轻轻推了推李诚,“你去忙吧,这样我也自在些。”   李诚拿了杯果汁递到她手里,“好吧,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他顿了一下,“不可以被欺负。”   似是心有灵犀,思萍刚喝了口果汁,还没咽下去,凌雪便走过来了。   白色长裙,精致的盘发,凌雪无论何时,总是光采照人。她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轻轻朝对面的思萍举了举杯,话里有话的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思萍朝空旷的地方一努嘴,“过去聊会儿?”   两人在一处灯柱下驻足,光线充分,视野很好,空气里似乎飘着淡淡的花香。李诚在人群里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大家都争相与他寒暄,他游刃有余,偶尔朝思萍这边笑笑。   凌雪优雅地抿了口红酒,酸溜溜地说:“没想到你还真把李诚勾到了手,”睨思萍一眼,话锋一转,“不过,爬得高,摔得狠,你可要悠着点儿。”   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得,你也不用那么冷嘲热讽,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小心你老公偷偷劈腿,到时候你可就没地哭喽。”她那老公看美女的眼神总是□□的,瞧着不象什么好鸟。   一向伶牙俐齿的凌雪,这会儿倒安静了,好半天没有说话。思萍好奇的看她,“想什么呢?”随意开个玩笑,总不至于戳到点子上吧。   凌雪冷哼了一声,缓缓摇动着杯里的红酒,”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公子哥的风流。”   “我可没有那个兴致,你自己知道就好,我可不需要你帮我长什么见识。”思萍本能的拒绝。   远处的人群有些骚动。两人停止了唇枪舌剑,一起看。   人群里出现了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身量高挑修长,穿了一袭粉红的晚礼服,美艳不可方物。   正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潘云。   李诚的母亲一改刚才冷淡的态度,很是热络亲切的与潘云交谈。看在思萍眼里,有些涩涩的。   女人都是敏感的,凌雪挑衅地说:“下周六上午十点,我们见个面。”   “我很忙,没空赴你的约。”思萍直接拒绝。   “不至于那么胆小如鼠吧?”凌雪有些好笑的看她,“让你见识见识李诚的另一面,有胆你就来,我不勉强。”   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凌雪迈开脚步,“走了,去跟潘云大小姐套套近乎。你跟她之间,我得站在她那边。”   思萍很无语,这个场合真是不适合自己,她感觉很不舒服。   李诚是今晚的大寿星,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眼神没怎么离开思萍,见思萍单着了,立马跑了过来。到了近前,观察思萍的神色,“怎么?好象不耐烦了?”   思萍朝远处一努嘴,“你的潘美人来了,你好象还没来得及去搭话,也不知她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我倒是有点儿好奇。”   “大妈真是口是心非,”李诚薄唇轻抿,笑容和煦,“我咨询过,知道女人年纪大了,不安感特别强烈,今天带你来就是向你表明个态度,让你放下心防,安心做我的女朋友。我不年轻,不幼稚,不是一时冲动,是你最稳妥的依赖。”   “胖胖采访过你,她说你高冷寡言,惜字如金,”思萍用手指着他的脸,“我怎么觉得正相反呢?你简直是脸皮厚得象城墙,话语多得象话唠。一会儿叫我姐,一会儿叫我大妈,一会儿叫我阿姨,你是不是打算下次叫我奶奶?”   “故意转换话题,”李诚表情很笃定,“你这是恼羞成怒。”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潘云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一只盒子递到李诚面前,“喏,你的生日礼物。我特意在法国给你定制的手表,看看喜不喜欢。”   李诚接过,打开看了看,又合上,“你向来知道我的喜好,我很喜欢,谢谢。”   “秦姐也过来了?”潘云跟思萍客气的握握手,“我倒是好奇秦姐给诚哥送的什么礼物。”   李诚纠正她:“以后别叫秦姐,叫嫂子啊。至于礼物,”他一揽思萍的肩膀,“我女朋友给的礼物,当然要保密。二人世界时才能打开。”   “结婚了才能叫嫂子,”潘云嘟起嘴,象是撒娇又象是开玩笑,“要是谈次恋爱就叫嫂子,哪我得叫多少嫂子啊?”   这话还真是刺痛人心,象是笃定两人会分手一样。   李诚面色有丝不愉,“你这丫头,这次就原谅你,下次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   潘云声音凉凉的来了句:“还真是重色轻友!”她低头看手机,有点儿惊奇的“呀”了一声,把手机举到李诚跟前,“这不是……”   手机上显示的正是“秀恩爱”活动页面,上面那张大大的照片正是秦思萍和陈洋。思萍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头脑一兴奋,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李诚先是随意扫了一眼,想转开眼神,又觉得不对,立马抢过潘云手机,表情认真的翻看了一会儿。   看完,将手机还给潘云,表情若有所思的道:“这杂志社是有点儿马虎,竟然发错照片了。”他用肩膀碰碰思萍的肩,眼神有些不善的睨着思萍,“是吧,亲爱的?”   “他是胖胖的男朋友。”思萍尝试解释,李诚用手堵住她的嘴,用口型对她说了句,“我们秋后算账。”   潘云见他俩打情骂俏的样子,脸上的笑明显有些牵强。   李诚拉着思萍一起切蛋糕,一起接受大家的生日祝福,这个晚上思萍过得有些梦幻。前一天还在谷底,后一天就上了云端,感觉特别不真实。   送思萍回家的路上,李诚才口气不善的问:“秀恩爱?黄胖胖的男朋友?”   思萍一五一十的解释,最后强调,“真的是为送我一次免费旅行才这样的。说到底,还是沾了你的光,你因为我接受采访,胖胖才如此费心的,还大方的将男朋友借我用。”   开车的李诚,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硬硬的胸膛,“你男朋友也特别man。”睨思萍一眼,“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我全力配合。”见思萍看着窗外不说话,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好了,以后有我,凡事有我。”   生日宴之后,李诚跟思萍的联系频繁了起来。有时间就碰面吃个晚饭,没空就通个电话,相处跟真正的情侣没有什么区别。   可思萍的心总还是飘着,落不到实处。那感觉就象是在做着一个虚无飘渺的梦,心里总是不踏实。   周六到了,凌雪发了条短信,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有胆就来!   思萍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赶到地点,原来是一场拍卖会。   思萍没有入场券,只好给凌雪打了电话。凌雪很快从里面出来,她有些了然的笑笑,过来拽着思萍朝里走。   到了拍卖现场,拍卖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凌雪将思萍安排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思萍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把我塞到犄角旮旯,没安什么好心吧?”   “好心坏心的,你在这儿听听就可以,还有,”凌雪贴近思萍耳边,“9号是李诚,别让他看到,你自己见识一下就可以。”   既来之则安之,思萍在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   拍卖一个接一个的进行,拍品五花八门。思萍也不怎么懂,一个小小的碗,竟然也会有人给出上百万的价格,思萍摇头,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   可9号牌子一直没有举起来过。思萍甚至怀疑李诚没有来。   正当她考虑是不是需要36计走为上策,9号牌子终于出现了。   台上的拍品,是一枚钻戒,名字叫“挚爱”,戒指主体是枚心形的天然钻石,周围有无数碎钻围绕,灯光打上去,闪耀着璀璨的光。   “心形的天然钻石非常难得,它是最美好的定情之物,送给挚爱之人,收获最美的幸福!它的竞拍底价是600万。”台上主持人说完,便等待买家竞拍。   思萍对这个价格有些咂舌,这是今天最昂贵的拍品。   首先举起的牌子便是9号,主持人喊道:“9号客人,出价650万!”   思萍顺着牌子看过去,背影是李诚。从思萍的方向只能看到头发,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李诚。   李诚竞拍一枚昂贵的钻戒,有什么可以让自己见识的?思萍不解凌雪的意图。   其他买者也相继出价,价格越拍越高。   一千万,一千一百万,一千三百万,一千六百万,两千万……   李诚志在必得,价格一路走高,最终,李诚以4600万的价格将钻戒收入囊中。   当主持人宣布钻戒属于9号买者时,思萍的心里莫名的一动,她忽然好奇这枚钻戒的去处了。? ☆、第 24 章 ?  好奇归好奇,思萍还是在拍卖结束前落荒而逃。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怕什么,怕李诚看见自己?抑或逃避凌雪的“冷嘲热讽”?   其实并不大的一件事,李诚买枚戒指而已。可戒指往往与爱情有关,更何况是名为“挚爱”并且价值4600万的戒指。   这枚戒指的去处一定不会是街上的阿猫阿狗,更不会是那些不知名的人,它的去处,一定是个女人,是个会跟李诚步入婚姻的女人。   思萍的心里有隐隐的期待,期待自己会亲眼见到它,可是又有着浓烈的不安,自己连身体都无法向他完全打开,有什么资格奢求“挚爱”?   路上,收到了凌雪的短信,简洁干练的八个字:一生挚爱,拭目以待。   这对思萍来说是明晃晃的挑衅,就象大学时期,她抢走自己的男朋友,也是如此张扬和嚣张。   那种姿态就是一种强烈的宣告:你我都是相同的环境长大,但我却总是高你一等。我想得到的东西唾手可得,而你,却只能无谓的求索。   思萍非常讨厌她的这种姿态,讨厌她的自以为是,可每每又无可奈何,因为几乎每一次,命运女神都会与自己擦肩而过。明明不比她差什么,却每次都只能承受嘲讽和奚落。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   傍晚,李诚约思萍去西餐厅用餐。餐厅里环境优美,琴声悠扬。两人的位置离钢琴不远,可以清晰的看到弹钢琴的长发女孩正一脸沉醉的在琴键上弹奏。随着她手指灵敏的起伏,美妙的音符渐次流淌。思萍看得入了迷。   李诚在她眼前扬扬手指,“听得这么入迷?”   思萍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敷衍的说:“偶尔吧。”其实她的精神不在音乐而在于李诚的话语,进来这么久,他只字未提戒指的事情,好象这枚戒指与自己真的无关,无关到连知道都没有必要。电视上的新闻都报导过了,可李诚的态度却仿若什么都未发生。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思萍很少说话,李诚问了,她就简短的答一下,多数时候就只有一个字“嗯”或者是摇头。   以直冲九宵的速度搞定的女朋友,还没谈几天就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这对李诚来说感觉不太妙,他试探的问,“是不是不舒服?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可能吧,”思萍笑得有些牵强,她顾左右而言他,“不过这女孩的钢琴弹得不错。”   李诚看看那个长发女孩,笑了,“幸亏不是男孩,要不然我该怀疑你喜欢上人家了,对了,你最喜欢听什么曲子?”   “现在吗?”思萍明显没什么兴致。   李诚倒是满脸期待的“嗯”了声。   思萍想了会儿,“至少还有你。”她看向李诚的神情有些淡淡的忧伤,之所以选这首,是因为她对李诚有份期许:如果全世界都弃我而去,我希望至少还有你。   “女朋友不开心分明就是我的错。”李诚忽然拉开椅子站起来,朝思萍挤挤眼睛,“稍等我一会儿。”   思萍的目光追随着他。   他双腿笔直,姿态闲散潇洒,不紧不慢的走到钢琴旁,弯腰对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停下来,莞尔一笑,将位置腾给了他。   他坐下,朝看过来的思萍挥了挥手,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给人感觉清爽有力。   他双手放在琴键上,好看的眉峰微微蹙着,似乎在记忆里寻找什么东西。稍顷,眉峰散开,手指动作,“至少还有你”的曲谱飞扬而起。   起初的音质有一点点儿艰涩,越到后来,音乐越发流畅,李诚的表情也渐渐淡定舒缓,从最初关注琴键到最后干脆与思萍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痴缠。   思萍真得很喜欢这首音乐,虽然年龄跨过了三十的门槛,但她的内心依然很纯粹,喜欢专一,喜欢芸芸众生你是唯一的那种感觉。   比如现在,在音乐的渲染下,这种感觉她就有。李诚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个唯一,那个全世界的唯一。她甚至忘了娇羞,忘了回避李诚炽热的眼神,就那么坦诚的视线相迎,眼睛里甚至有了淡淡的湿润。   曲终,李诚在掌声中走向思萍。思萍的目光一直傻傻地追随他。泪意朦胧里带着感动,也夹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委屈。   李诚走至她跟前,脚步停了,嘴唇却依然在行进,随着身躯弯下的幅度,准确无误的锁定了她的唇。   温软相触,思萍心底竟然有丝淡淡的战栗,不是讨厌,不是抵触,而是隐隐的欢喜。   以前谈男朋友时也亲吻过,可那时候的亲吻只能是唇与唇的撞击,再深入,思萍那种抵触的情绪就会非常的强烈。   可今天不一样,她竟然喜欢这种唇齿相依的感觉,缠绵而依恋。李诚察觉到了她的配合,便想索取得更多,他勇往直前的探入、寻索……   感觉很美很妙,思萍柔软的唇舌已完全为之打开,似娇羞的花骨朵,温柔婉约的绽放。她的眼睛起初是震惊的睁着,及至后来,已经陶醉的闭上了。   她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唯一的男人。   两人吻得缠绵吻得持久,完全忘记了周遭的环境。食客们竞相拿出手机,拍摄这情不自禁的一对壁人。   两人吻到快窒息了才停下。从陶醉中清醒,思萍的第一感觉便是羞窘。保守的自己竟然在众多食客面前毫无保留的表演了一场KISS秀。   太要命了!   她不敢直视李诚,低头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我去洗手间。”说完,便慌不择路的往外走,实在是太慌张了,手机和包都未拿,只双手空空的走了。   李诚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迎着众人的目光,坦然而轻松。他朝食客们微微耸了一下肩,有人认出了他,朝他拱手说恭喜,李诚很愉悦的接受,笑着说谢谢。他招手将侍者叫过来,递过手里的卡,“今晚我请客,其他几桌的单,一起买了。”   侍者略微吃惊,很快便礼貌的顺从:“好的,李总。”   周围的食客都欲过来亲自道谢,李诚拒绝,“祝大家用餐愉快!”   拿着思萍的包包和手机,他脚步轻快的走到洗手间门口。担心思萍不在里面,他还特意问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一位女子,用手比划着思萍的相貌,女人听完,有些不确定,特意返回洗手间确认了一下,再出来时微笑的朝李诚点头。   里面的思萍还在害羞,周遭的一切又被她自动忽略掉了。   她不断用冷水拍脸,嘴里喃喃自语,“秦思萍,你疯了,彻底疯了。”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粉面含春,象一株等人采撷的桃花。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冷静了近二十分钟,她才慢腾腾的扯了纸巾拭干脸和手上的水珠,揣着小鹿乱撞的心有些发飘的步出洗手间。   迎面便撞上了懒散而立的男人。   李诚递上包和手机,将自己胳膊朝她屈起,“走吧!”思萍犹豫了一秒,偷偷吐了吐舌头,带着幸福与忐忑挽上了李诚有力的臂膀。   两人相携着往外走,背影看过去,协调、完美、养眼。   这个夜晚两人并没有喝酒,但酒液的醇香却芬芳四溢,在空气中浓烈的挥发绽放。   短暂的幸福让思萍完全将戒指的烦恼抛之脑后,说到底,戒指是什么呢?戒指不过是爱情的信物,如果爱得浓烈,没有戒指一样爱火燃烧,可如果没有了爱情,即便拥有一枚昂贵的戒指也无济于事。   有爱时,戒指是爱的象征,无爱时,戒指就只是戒指。   思萍有些释然。   周日,思萍精神焕发,跑到王晓晓家,跟宝宝和贝贝疯玩了一下午。其间还接到了黄胖胖的电话。   胖胖一贯的嗓门大,“害我白忙活,你的秀恩爱照片被撤掉了。”   “怎么突然撤掉了?”明明前几天还是排行榜第一,怎么说撤就撤,毫无征兆,思萍不解,“总编将秀恩爱活动喊停了?”   “不是,不是,”胖胖赶紧解释,“我也不知什么原因,总编忽然要求撤掉你和陈洋的照片,对广大读者的解释是因杂志社过失,发错照片了。鉴于此次过失,我们杂志社还追加奖项,将原来的三名奖项改成十名,读者们的热情马上被唤醒,直接将你和陈洋忽略掉了。”   本来就是假的,撤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思萍无所谓,“挺好的,这下倒轻松了,省得你家陈洋担心你。”思萍揶揄胖胖。   “到时候请你喝喜酒。”胖胖倒很实在,坦坦荡荡的发放“提前请柬”。   宝宝和贝贝在桌子上画画,电视里正在播放某电影的首映式。思萍和胖胖闲聊的同时也会瞄几眼电视,毕竟男帅女靓,画面养眼。   蓦地,思萍被电视里的画面给惊到了,整个人呆立当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摔到了地上也没有察觉。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刺眼的画面和画面中被放大的特写!   特写不是别的,正是那枚被命名为“挚爱”的戒指!? ☆、第 25 章 ?  戒指出现得太突然。   潘云身着一袭开胸长裙,性感、迷人,微微屈起的手指,不经意间秀了一把“恩爱”。之前人们热烈讨论的昂贵而高雅的定情信物“挚爱”正亮闪闪的戴在潘云右手的中指上。   这一重大发现让现场所有记者热血沸腾,都不遗余力的狂拍,生怕错过某个细节,而直播镜头也很贴心的给“挚爱”来了一个大特写。   这一刻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都见识了一把“挚爱”的庐山真面目。   包括思萍。   她完全被惊到了,表情僵化呆滞,她失魂落魄的起身,象丢了魂似的往外走。宝宝拣起她的手机递到她手里,“干妈,你怎么把手机丢了?”   思萍“哦”了一声,接过手机,有些茫然的对两个孩子说了声“干妈有事”便脚步虚浮的走了。   傍晚街上的行人很多,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思萍毫无目标的乱走,脚步缓慢迟缓,象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凌雪的预言象是魔咒,很快就得到了证实。自己所谓的爱情如昙花,经不得时间的推敲,只几天便要枯萎凋零。   也或者这朵爱情之花,本来就没有盛开过,自己感受到的,不过是虚伪的表象罢了。   她能想象得到凌雪讥讽嘲弄的眼神,明明得不到,还自不量力的贴上去,看看,最后不还是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父亲又会伤心了,邻居们的谈资又多了重大的一条,自己为这个世界增添的,永远是黯淡的存在。   最坏的当属李诚,这个男人坏透了。面对自己时笑得那么真诚,亲吻时那么温柔细腻,向自己表白时仿佛自己是他的整个世界,可不知不觉中挥向自己的却是最致命的一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以前的思萍喜欢后者,让一切烦恼悄悄的在沉默中消亡,而现在,此时此刻,秦思萍想爆发。活了33年,不能总是憋屈。哪怕结局一样,也希望过程能有所改变。   有电话进来,思萍垂眸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己想找李诚,李诚就自己撞上来了,很好,太识时务了。   “你在哪里?”思萍开门见山。   “今晚没办法见面了,”李诚挺抱歉,母亲非要求自己陪她参加一个酒会,不去还不行,只能委屈一下思萍,“你自己好好吃饭,我们明天再见。”   想要逃跑的男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思萍在心里冷笑,看来对自己的耐心也不过如此,表白时的话现在看来也太过冠冕堂皇,思萍很想撕开他虚伪的面具,她语气凉薄的开口,“怎么办?我觉得今晚见不到你会死掉,说说地点,我去见你,放心,不需要多,五分钟刚刚好。”   思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李诚有些反应无能,他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下,确定是思萍无疑,可这语气和腔调,倒象是变了一个人。明明很亲密的话,硬是让她说的干涩无味。   李诚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下午本来有个会议要开,母亲说自己腰不舒服,非让自己回了家,回家后就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现在又要去参加酒会。   他略微思忖了下,问:“你没什么事吧?”   “怎么会没事呢?”思萍表情冰冷,声音里也没有什么温度,“我太想你了,想到不能呼吸,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只要五分钟,以后,”她强调,“以后,不会这样了。”   嘴里说着想你,可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柔情蜜意。      李诚虽有疑虑,可觉得这个要求丝毫不过分,反倒有点儿可爱。女朋友忽然粘你,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应该算是件好事。他满口应承,“好,我去酒会露个脸就出来陪你,你如果着急的话,去那儿等我。”   两人各怀心事,分头行动。   李诚的母亲走过来,递给儿子一套衣服,“去换上,今晚陪妈妈闪亮登场。”   “妈,我发现你今天有点儿奇怪,又是拉我聊天又是拽我参加酒会的,别不是藏着什么惊喜或者什么惊吓吧?!”   “你这孩子,”李母拍了儿子肩膀一下,“闲着没事拿妈开什么涮?就是陪妈转转,让妈在那帮肤浅的老太太那里显摆显摆。”   李诚点头,“好,母命难违。”   其实酒会就是某电影首映式后的酒会,主办方举办的,特意请了各界名流。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名单之列。   李诚和母亲到的时候,酒会刚开始不久,宽阔的酒店大厅里,人们三三两两聚集着,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则是缤纷各异的晚礼服。   李诚一进去便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只是今天的目光里还含了点儿别的东西。李诚没去细看,他把手机拿在手里,心里担心的是,万一思萍来早了,没有请柬只能在门外等。   场内忽然安静了一点儿,李诚抬眸,发现是大明星潘云来了。依旧是肤若凝脂,光彩照人,她进来后先是扫视了一圈,发现李诚母亲后便直接走了过来,很热络的挽住李诚母亲的胳膊,“伯母,你今晚太漂亮了。”   李诚在左,潘云在右,整个画面象是和谐的一家人。   大家看他们的目光都有些特别。   思萍来电话了,李诚敷衍的朝潘云笑笑,避过身去接电话,“人到了?要不要进来转会?”如果思萍说不要,他就打算跟母亲打个招呼走人了。   思萍的回答是要,她说:“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其实思萍没想到可以进到里面,毕竟从李诚的角度看,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前任现任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碰面的。可李诚问了,思萍没必要拒绝,能进去最好,进不去也无妨。   “那好,我出去接你。”李诚作势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把电话给门口的保安,你让他们放我进去就可以。”思萍想自己进去。   电话还没换,思萍帝边有人出声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带嫂子进去就行。”   原来是赵明哲,他身旁挽着个漂亮的女人,那女人穿着白色的晚礼服,正得体的朝思萍笑,能让赵明哲叫嫂子,那肯定不是等闲之人,得以礼待之。   思萍求之不得,表情木木的跟赵明哲打了个招呼,抬脚朝里走,没穿晚礼服,衣服也不精致,走起路来似乎还虎虎生风,赵明哲觉得有丝怪怪的。   扫了眼女伴身上的饰品,赵明哲猛的一拍脑袋,坏了,好心办了坏事。他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在女伴耳边低语了几句,自己则是避到一边没人的地方打电话。   女伴穿着恨天高,歪歪扭扭跑了几步,双手直接搭上思萍的胳膊,声音软软的请求,“嫂子,明哲打个重要电话,你能不能陪我等一会儿?”   想不出推拒的理由,思萍索性答应。   潘云挽着李母的胳膊,隔着李母跟李诚聊天。   “我最近在海边买了处公寓,你什么时候帮我参谋参谋,装修什么的最是麻烦。”她语气娇柔,配上精致无暇的妆容,惹人疼爱。   “女人的公寓我哪里懂?”李诚心不在焉的答话,眼神却是往门口瞟,明晃晃的“挚爱”近在眼前,他竟然压根儿没发现。   “伯母你看,”潘云朝李母撒娇,“诚哥太过分了,连点儿小忙都不肯帮。”   李母拍拍她的手,“打小一起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我这当妈的让他来陪着参加个酒会,他都怨声载道的,更何况是你,没甩冷脸就不错了。”   李诚的手机又响了,他四周扫了扫,没发现赵明哲和思萍的影子,也不知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不说替自己把人带进来,怎么还不见人影?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语气不善的接电话,“人呢?”   “诚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这会了还管我要人,那秦思萍现在可是杀气腾腾的,这要跟你和潘云碰上面,搞不好真能动用武力!”   “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李诚有些不耐烦。   “哎呀我的祖宗,我可是让女伴帮你拦着秦思萍了,待会儿尽量把她劝走。你这4600万的‘挚爱’悄不声的就给了潘云,也真够能装的,我之前还以为你对那个花大姐动了真情,敢情还是没猜透你的心思……”   赵明哲叽里呱啦的说,李诚这边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把手机放在手里,眉头紧蹙,回转身慢慢走到母亲和潘云身边。目光扫向她的纤纤十指,闪亮耀眼的戒指正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他的黑眸渐渐沉了下来。难怪今天的母亲有些不同,难怪思萍语气怪异,难怪今天大家的眼神有丝特别,一切的反常,李诚此刻终于找到了答案。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母亲一眼。将手机放回耳边,声音暗沉的说道,“不许拦,让她进来!”   赵明哲有点蒙,这是默许秦思萍闹事?? ☆、第 26 章 ?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敏锐。   潘云察觉到李诚的视线,也听到了他打电话时沉沉的语气。她下意识的偎向了李城的母亲,有些求救式的喊了声“伯母”。   李诚母亲笑笑,贴着潘云的耳边悄悄说道:“没事。”   “说什么悄悄话呢,”李诚状似无意的走近了潘云,象是夸赞又象是恭维,“你今晚非常漂亮。”   这句话让潘云和李母都有点儿吃惊,不知李诚是真心还是讥讽,他面对戒指时的态度太过于镇定,太过于平静了。   本来有点儿纷乱的大厅忽然归于寂静,大家自动自发的让出一条路线,一条通往李诚跟前的路线。   思萍在路线的那头昂首挺胸的朝这边走,赵明哲和女伴落后一步。   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就要上演,周围人群都兴致勃勃,这远比今天的电影要好看得多。   李母似乎并不吃惊,表情平和的注视思萍,潘云虽然脸上一派平静,但紧握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紧张,倒是李诚,八风不动,面色无波。   思萍在距李诚半步的距离停下,个子比李诚要矮,她只能微仰着头看他。   两人视线交汇,她怒意升腾,他平淡无波。   看了几眼,思萍转头,朝李母礼貌的叫了声“伯母”,李母微笑着应了,思萍又转向潘云,视线略过戒指,定格到潘云妆容精致的脸上,“潘小姐今天好漂亮。”潘云低低的回了声“谢谢”。   李诚至始至终盯着思萍的脸,似乎能在她脸上盯出个花来。周围的人们则是安静如斯,落针可闻。   “你有东西落在了我那里,”思萍先礼后兵,拿出准备好的银行,卡,直接替李诚装入西装胸前口袋里,卡慢慢隐没,思萍用右手顺势弹了弹口袋外沿。   “我来这有两件事,这是其一,”思萍的声音很沉,似乎在为接下来的举动积蓄力量,“其二,你的脸颊脏了,我忘了替你擦。”   话落手扬,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空间。   思萍这一巴掌将周围的人都打愣了。尊贵的李总,养尊处优,走到哪里,得到的都是恭维与艳羡,何曾受过此等待遇,平白无故被一个女人打,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大家都对思萍投以同情的目光,打了李总只能一时痛快,之后恐怕跪求都无济于事。   李母气得胸腔起伏,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儿子,竟然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打了。脸色一沉,她欲抬手给思萍个教训,却被一旁的潘云给拦住了。   潘云给了李母一个安慰的眼神,意思是一切交给李诚来处理。毕竟人多眼杂,李母咬咬牙,暂切忍住了。   “从此,我秦思萍和你李诚,两清了。”秦思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她33岁了,她不傻,自己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或许以后受到的伤害会更大,得到的讥讽会更多。   但今天,她就任性这一回。   做完这一切,她想来个潇洒的转身,为爱情为今天来个完美的谢幕。   未及动作,手腕被人狠力一拽,下一秒便落入坚硬的怀抱。   “这就完了?”李诚将人使劲的摁在胸口,一直板着的脸陡然一松,忽然就笑了,“宝贝,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画风转变太快,大家都呆若木鸡。   思萍以为李诚又要耍什么新花样,手蹬脚踢的反抗,李诚安抚的拍她的背,“宝贝,我爱你,不要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李母和潘云听到这话,脸都绿了,看过挨打后哭挨打后怒,还从未见过挨打后笑的。   李诚拥着思萍朝周围的人笑,“让大家见笑了,惹女朋友生气就是我这样的下场,大家可都给我做个见证,那枚钻戒是拍给我妈妈的,因为妈妈多年以前就钟情于它,我这做儿子的也算是帮妈妈完成了一个小小的心愿。”   他低下头,声音柔了几分,“送给妈妈便是妈妈的东西,谁戴它便与我无关了。”   几句话便将事情解释的一清二楚。   “刘导演,别光顾着看我热闹,快帮我想想法子哄哄女朋友,要不然我打光棍了可绝对不投资什么爱情剧了。”   李诚的自我调侃惹得全场哄笑一片。   “李总疼女朋友这架势跟偶像剧有得一拼。”有人跟着起哄。   “打是疼骂是爱,我的女朋友可以任性,”他安抚的摸摸思萍的头发,“是吧,亲爱的?”   都这会了,思萍的心里乱乱的,貌似,自己无理取闹了。否则李诚完全没有必要在众人跟前如此。   可脾气发了,脸也丢了,光埋在李诚胸口也不是个办法,思萍发愁,横着进来,晕着出去?   似乎猜出了思萍的顾虑,李诚将她拦腰一抱,对众人抱歉的笑笑,“各位,我女朋友累了,大家慢聊,我就先行一步了。”侧头对母亲点了下头,“妈,待会再来接你。”   李母早被自己的儿子气得脸色红红白白的,也懒得装样子,只不耐烦的摆摆手,表示快走吧,眼不见为净。   李母实在不满意儿子谈的女朋友,若是潘云就好了,可老公把话说的那么强硬,她只能忍了。   虽忍了,心里那口气却堵着,不上不下,难受。   当潘云吞吞吐吐的要借“挚爱”一用时,李母终于是找到了出气的方法。潘云的小心思她知道但没有点破,若是通过这枚戒指能让儿子跟那个女人分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母大方的借了,只嘱咐她小心,毕竟这不是等闲的戒指,借给她戴自己也挺肉痛。   思萍怒气冲冲进来时,李母似乎看到了分手的曙光,可她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自以为是的得瑟。   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潘云就更不用提了,借到“挚爱”,她欣喜若狂,面对记者的狂拍喜不自胜。她不怕思萍闹,女人越闹男人越厌,男人厌了就会分手。抱着这种想法,她阻止李母干涉,可情势却急转直上,挨了打的李诚反倒向打人者道歉,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李诚吗?他们的举动无疑是打自己的脸,这让戴着“挚爱”的自己情何以堪?   李诚不关心周遭,只关心怀里的女人,他用下巴触触她的头,“跟你商量个事儿,下回别打脸,换打屁股行吗?屁股没有大的神经和血管通过,经打。”   本就羞恼的思萍,听着他的胡说八道脸色更红了,自己打人怎么说都不对,哪还有下次?   走到门口,思萍感觉周围人不多了,赶紧要求下来。李诚刚一松手,她就迫不及待得下来,还没站稳就想跑,嘴里还自以为是的安排,“你回去吧,我自己走。”   李诚拽着她的手,“想跑,没门,”牵着她的手摸自己的脸,“打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刚才可是那么多人做见证了,以后我得跟你一起住,说吧,我搬你那儿还是你搬我那儿?”   思萍瞄了瞄几步远的保安,用手挤挤李诚脸,“你脸皮太厚,这样的事儿也能放在大街上说。”   敢情不是不同意,而是嫌说的场合不对。想到这点,李诚好看的眸子亮晶晶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跑到车子旁,他没急着上车,而是搂住思萍,低头急切的吻她,猴急得象18岁的少年。   软软的唇,予求予取,有些愧疚的思萍,不仅不反抗,还分外的主动,不等他追,便主动的给了。   吻是很美妙的东西,它象罂粟,惹人痴迷惹人上瘾。   吻到欲罢不能,吻到起了生理反应,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思萍被吻得七昏八素,脸色潋滟,似娇艳的花朵,散发最迷人的香。   “折磨人的小东西。”李诚再次轻吻一下她的唇,这才开锁上车。   “你才是小东西,明明我比你大5岁!”思萍不乐意的投诉。   “比我大?”李诚睨了眼她鼓鼓的胸,“除了那儿,没看出你大。”   思萍气得拍了他肩膀一下,“真是流氓,男人只会想女人的胸和下面,估计男人发情时,母狗也能上。”   李诚手捂胸口,“你太让我伤心了,拿我跟狗比,还能再狠点儿吗?”   思萍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自己面前是本城最优秀的男人之一,自己应该好好珍惜,而不是打击和推拒。   她换了欢快的口吻,“我开玩笑,不许当真。”   李诚开车,看着前方的马路问,“鉴于我今天的表现,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什么?”思萍以为他要开玩笑回击自己,没当回事,摇头晃脑的看车窗外的风景。   “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   思萍停止摇头晃脑,整个人顿在那里。? ☆、第 27 章 ?  思萍很久没说话,她讳疾忌医。可她也知道,这将是横亘在她和李诚之间最大的障碍。   李诚望了她一眼,“不想去就算了,当我没说。今天搬去我那里好不好?”怕思萍有所疑虑,他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两个人靠得近一些,误会也少一些。”   “好象有点儿晚。”呐呐了半天,思萍才憋出这么一句。   “那就是默许了,”李诚下巴微抬,“只要搬着你的电脑就可以,哪怕是凌晨时间,我也愿意为你效劳,尊敬的小说家。”   “你对我的称呼千奇百怪,真不知下回会听到什么。”思萍有些无奈的往靠背上一倚。   遇到红灯,李诚踩了刹车。   “知道我为什么明知你会发脾气,还等着挨那么一下吗?”李诚又不傻,明知思萍怒火冲天的却依然站在潘云身边,只能说他自己找打了。   思萍好奇的撩撩眼皮,“为什么?”   到了思萍家楼下,李诚停车,卖个关子,“等搬完东西再回答你。”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思萍开门,李诚双手插着裤兜,倚在门口等。   思萍挠挠头发,也不知道拿什么好。李诚慢条斯理的建议,“电脑,一两套衣服,其他由我来准备。”   将电脑装包,放到沙发上,思萍又拿出大的贝壳包,往里装了两套衣服,夏天的衣服简单,包里空间依然绰绰有余,她又将自己常用的化妆品和洗面奶装了进去。   思萍吁口气,似乎没什么可以拿的。反正也不是太远,需要什么随时回来取。她站在客厅中间考虑,琢磨再拿什么好。   李诚耐不住,替她做了决定,他过去将大贝壳包的拉链拉好,一手提大贝壳包,一手抓起电脑包,朝思萍一扬头,“走了。”   思萍忽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象是买衣服的女人,付了钱后又在犹豫这件衣服买得是否值。三两句话就决定跟李诚走,这样好吗?   李诚走出去两步,发现思萍没跟上来,他索性将两个大包提到一个手里,回身揽住思萍的肩膀,拥着她往外走,“跟着我走,你永远不会后悔。”   思萍站着不肯动,眼睛里一派茫然,“为什么呢?你这么优秀,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喜欢我这么一个老女人?而且最正常的性生活都无法保证。你随意在大街上选一个女人,都会比我好。”   女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八头牛都拉不回。   李诚歪头看她的脸,“怕自己后悔吗?”将揽着思萍的胳膊猛的收紧,思萍被他的力量一带,直接撞进了李诚的胸膛。两个人之间几乎没什么间隙,思萍甚至听到了李诚咚咚的心跳声。   夏天的衣料很蔳,李诚的力道又有些大,思萍软软的胸被挤压在男人的胸口,有些不适,她别扭的动了动。   两人就这样紧密相贴的站了一小会儿,李诚胳膊一松,两人隔开一点儿距离。   “从上至下,看看我!”李诚眸色淡淡,声音有些压抑的说。   思萍看看他的脸,目光沿着他的身体往下,好看的颈线,有点儿皱的衬衣,笔直的腰线,腰线往下,原本平整的裤子,此时支起形状”雄伟“的帐蓬。   思萍差点儿惊掉下巴,   男人的那里真象是狮子,沉睡时安然无恙,奋起时精神抖擞,让女人望而却步。   思萍有些害羞,用手捂脸,嘴里无措的叫着,“你,你叫它下去。”   “傻姑娘,我向你保证,它只对你热情,对别的女人会视若无睹。”李诚将包往地上一放,转身去了洗手间,这狮子起来容易,下去可麻烦,他得冷静冷静。   冷静后出来,思萍好奇的扫了眼李诚的下身,狮子真的缩回去了。察觉到思萍的目光,李诚无可奈何的笑了,“别看了,它只喜欢你,如果没有你,我让它一直沉睡好不好?”   “你这个理由一点儿也不好,你的那里喜欢我,可我的身体无法接纳它。”思萍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这个理由太滥了,她想哭,“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和任何女人都可以上床。它不会只喜欢我,它可以喜欢任何女人。”   “它爱你,我的心更爱你。”面对纠结的女人,李诚不想后退,他默默的捡起地上的两个大包,在思萍跟前弯腰,长胳膊一伸,冷不妨的将思萍扛到肩膀上。   “你都答应我了,现在反悔,晚了。”   用脚将大门踢上,李诚就这么大喇喇扛着思萍往楼下走。两个大包加一个女人,李诚走得有些吃力,但尽力维持着呼吸,步履还算潇洒。   思萍趴在他背上,又羞又急,还不敢大声说话,怕邻居听到,只能很小声的说:“快放我下来,我跟你走,被邻居看到就太丢人了。”   “怕丢人就老实待着。”李诚呼吸不稳。   将思萍放到副驾驶座,把俩包扔到后座,李诚绕到前边坐进驾驶室,边系安全带边朝思萍露出一个蛮俊朗的笑容,“别想太多,咱现在就回家。”   思萍有种小白兔进了狼窝的感觉。   到了李诚家楼下,李诚停车,问思萍:“自己走还是我接着扛?”   思萍白他一眼,“用不起。”下车,将车门甩上,思萍径直往里走。李诚提着包赶紧跟上,嘴里笑嘻嘻的说,“早这么主动不就结了?”   李诚家很大,整体装修是冷色调,干净空旷,思萍感觉象是进了宾馆。她站在门口找拖鞋,意外发现鞋架上竟然有一双女拖,不是很新,象是穿过的。她眼睛一眯,脸色就不太对了。   思萍站门口不动,碍着李诚往里走了。李诚索性将她往里一抱,自己换上拖鞋往里走,把两个大包放到茶几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   回头,发现思萍还没有动,他一耸肩膀就笑了。   上前,将鞋架上的女拖递到她脚下,腰保持弯着的副度,“女王陛下,请穿拖鞋。”   思萍犹豫换还是不换,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有几个前女友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家里有双女式拖鞋,也不值当大惊小怪的,可她心里不舒服。   “不喜欢吗?”李诚直起腰,观察思萍的表情,“我给我妈买的,她每隔一段时间会过来视察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明天我给你买新的。”   思萍表情一松,自己竟然又误会了,怕李诚看到自己的不自在,她飞快地换好拖鞋往里走。嘴里还故作随意的问:“我的房间在哪里?我看看喜欢不喜欢。”   “往前走,”李诚过来引导着她往里走,穿过客厅,他推开一扇门,摁亮墙上的开关,“就是这里。”   卧室很大,窗户很宽,视野特别好。白底棕色花纹的窗帘,正随着夜风轻微的起伏。宽大的双人床,浅灰色的床上用品。床前有很大的一块空间,放置着两张单人沙发。   思萍往里走了几步,有些吃惊:“我自己住?”   “肯定不是。”李诚熟门熟路的拉开衣柜,找了条四角内裤,“这么大的床,咱们一起睡,我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可以直接将我踹到地上。”   思萍觉得李诚象是在逼她,明知自己拒绝男人的身体,他直接赶鸭子上架,将两人的关系过渡得这样快。   她直觉要拒绝,李诚一闪身出去了,“我去洗澡。”   思萍挺忐忑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不安的感觉特别强烈。   不消五分钟,李诚只穿着四角内裤,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便出来了。身上强健的肌理随着他的步伐,呈现出好看的弧度。他直接转到思萍身后,推着她往浴室走,“什么也别想,去洗澡吧。”   思萍的视线都不知看哪儿,她的心里矛盾得很。   李诚将她推到洗手间,直接关了门,隔着门板问她,“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思萍心里很乱,随口说道:“想吃炸酱面。”   即来之则安之,思萍把门别上,心绪烦乱的洗澡。洗得挺慢。洗完才发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忘了拿换洗的衣服。换下的衣服随手丢到地上,已经没法穿了。   她裸着身体在浴室里发呆。   李诚等得不耐烦,敲敲浴室的门:“炸酱面来了,快出来吃。”   “我,我的换洗衣物还在贝壳包里。”她捂着脑袋,很不情不愿的说。   李诚哧笑出声,脚步声走远,一会儿又踢踏着走回来,敲浴室的门,“开门,我把衣服递给你。”   思萍站到门后,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轻轻伸到门外,又羞又急,“快。”   李诚没难为她,把衣服放到她手里,还安抚性的拍了拍。   ? ☆、第 28 章 ?  穿好衣服出来,思萍踱到饭厅,意外发现桌子上竟然摆放着炸酱面和几盘菜肴,李诚已经换上了随意的短袖衫,笑着招呼她,“快来。”   “你做的?”思萍非常怀疑。   “不是,楼下是我的私人厨房,我刚安排他们做的。”李诚将筷子递给她,“怎么,失望啦?”   思萍无语,有钱人就是任性,还真是会享受。   有点儿饿,她拿起筷子开吃,一入口,不禁“咦”了一声,这面筋道,味儿也很不错,私人厨房就是不一样。   见她吃得心满意足,李诚也很开心,将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多吃点儿。”   “你怎么不吃?”思萍嘴里含着面条,有些口齿不清的问。   “你洗澡那么慢,我等不及,先吃了。”替思萍倒了一杯温水,“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在李诚的注视下将饭吃完,思萍喝了几口水,站起来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李诚在她背后喊了句:“不用刷,明天交给厨房阿姨。”   “不用了,”思萍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洗涤着碗上的脏污,“就几个碗,一会儿就好。”   李诚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女人,莫名觉得一种温馨,这个被自己称做住处的地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有爱的地方才是家。他一直觉得除了父母之外的地方都只能称做住处,现在,他终于多了一个家,一个小家。   思萍洗完碗,拭干手,从厨房走出来,“我的电脑呢?”   李诚朝书房一指,“在书房,你写小说的时候,我需不需要回避?”   他下身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两条大长腿随意的交叉着,姿态很是懒散。   思萍不想写,脑子里没有任何灵感,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   李诚看看墙上的挂钟,“快十一点了,要么不写了,咱们一起休息吧。”   思萍眼神复杂的看他,“你,不会是想强迫我什么吧?”   李诚好笑的摇头,“不会。”推着她朝卧室走,“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太让我失望了。”   床上多了一床夏凉被,颜色相同,都是灰色的。   “咱俩做个伴,彼此适应一下。”   李诚掀开一边的被角,抬起两条大长腿侧躺了上去,眼睛微眯,一副困倦的样子,“关灯,睡觉。”   “刚吃饱就睡觉,要当猪啊。”思萍有点儿恐慌,没话找话的说,“我出去看会儿电视。”   “在这儿看吧,”李诚不知打哪儿变出个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了对面墙上的电视。   电视上恰巧正在演“最强大脑”,这是思萍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她掀开另一侧被角,倚在床头看电视。   节目进行得很精彩,每次主持人大声而有力的说出“正确”两字时,思萍都会兴奋的一拍巴掌。有时候忍不不住还会碰一下李诚的胳膊,“历害吧?”   李诚淡淡的点头,“历害。”   “最强大脑”演完,思萍让李诚给她换了台,是部家长里短的爱情剧,看着看着,一歪头就睡着了。   李诚一直是陪着思萍在看,偶尔看不下去了,就低头玩会儿手机,见思萍终于是睡了,他才起身关了灯和电视,只余昏黄的壁灯。   他借着柔和的灯光打量思萍的脸,女人的嘴唇微微嘟着,象是不舒服一般,薄薄的被子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许是嫌乎热,她的一条莹白如玉的腿很随意的伸了出来,经这么一动作,睡裙被不经意间撩起,布料不多的底裤紧紧绷着她浑圆结实的臀,李诚闭了眼,呼吸急促而浓烈。   两人同睡一张,难受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这真是要命的节奏。   他很想去抱抱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可又怕扰了她的睡眠。他很认命的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出来后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很认命的抱着枕头去了客厅。   与其看着吃不到,还不如不看。   早上思萍醒的时候,李诚已经去上班了,只留了张字条给她。   思萍洗漱完,坐在桌前吃了早餐,早餐是牛奶和面包,许是李诚让人送上来的。吃完后,她揉揉肩膀去了书房。   再不写小说,读者们该把她给骂死了。   李诚在工作的间隙,自己去了趟心理诊所。   医生很诧异,“李总不说是个女人吗?怎么你亲自来了?”   李诚苦笑,“她不来,我只能替她来了。”   “病人有抵触情绪可以理解,你可以试着跟我说一下情况。”医生打开笔和本,很认真的进入工作状态。   李诚简单的叙述了自己和思萍的事情,又把思萍现在对男人的抵触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末了,他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药物或者是好的办法,让她尽快好起来?”   医生皱眉,“这个心理作用是很难用药物来治疗的,心病还得心药治,你尝试着让她放松,比方说在她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悄悄去碰触她,让她潜移默化的接受。”   潜移默化,估计得耗费挺长时间,李诚皱眉问,“我可以确定她的生理是没有问题的,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她快速好起来?毕竟这是影响感情进展的重要因素。”   医生摇头,“欲速则不达,估计是很难。”他转着手里的笔思虑了一会儿,“这种案例,如果是她对你的情感强烈到一种程度,可能会瞬间突破心理障碍。”   李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的确是难。”   “□□关系对夫妻相处很重要,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在她喝醉或者是深睡的情况下进行,目前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医生很郑重的建议。   李诚情绪有些沉闷的从心理医生那里出来,在车上,给思萍打了个电话,“在哪儿呢?”   思萍声音特别小,仿佛做贼般,“在我爸爸家,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李诚问她,“你家在哪儿?”   听思萍报完地址,李诚挂了电话,先到商场买了点儿东西,然后开车上路。   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光想着自己父母和思萍的问题,却忽略了思萍的爸爸。好象她爸爸不怎么待见自己。   一个多小时后,李诚提着大包小包敲开了秦家的大门。   思萍开门见是他,表情有些惊慌,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傻,问你地址就是过来,难不成问着玩?”李诚挤进去。   “谁来了?”正在看电视的秦父望着门口问。   “伯父,是我。”李诚堆起笑脸,朝秦父问好,“伯父好,早该来拜访你,可思萍非不让,我这还是自己未经批准擅自过来的。”   他将东西往地上一放,“也不知伯父喜欢什么,就随意买了点儿。”   烟、酒、茶,样样是精品,李诚这一随意,几万块就没了。   秦父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指指沙发侧面,不咸不淡的说:“坐吧。”又对傻站着的思萍说,“看什么,去倒茶。”   思萍闷头去准备茶水。   父亲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很少喝茶,嫌麻烦。李诚和思萍的事情,他听过不少风声,心里对李诚实在喜欢不起来,一个帅气的公子哥儿,哪来的专情一说?自己这个女儿,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折腾。   思萍倒了茶水,给父亲和李诚一人一杯,自己也小心的在李诚对面坐下。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秦父没有客气,上来一句话就象是炸弹。   “爸……”思萍急得汗都出来了,家里没有空调,老旧的风扇吱呀着,起不到多少凉爽的作用。   李诚身上也是汗,衬衣已被汗渍浸透,他及时的打断思萍,很恭敬的对秦父说,“是这样,伯父,只要您同意,我们就定个日子结婚,我父母那边是完全同意的。一切看你和思萍的意思。毕竟我们年纪都到了,我个人意见是越早越好。”   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秦父的脸色忽然就好了起来,甚至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用手一指茶杯,很热情的招呼李诚,“来,喝点儿水,一路过来,累吧?”   “不累。”李诚抹一把头上的汗,这热劲真是难受。   “快,去把空调扇拿出来,”秦父指挥思萍,“你不是给我买了个空调扇吗?那个比风扇好使,就是费电,你快拿出来,看把李诚给热的。可别中暑了。”   李诚忙起身阻止,“伯父,真不用,我没事,出出汗也挺好,健康。”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空调扇也不起啥作用,完全不必要让思萍麻烦。   “你父母知道思萍的年龄吧?”秦父没强求,问自己关心的问题,“她好象比你大。”   “大五岁,这些我都告诉父母了。父亲说了,只要我喜欢的就可以,他们完全不干涉,我想结婚,他们就帮忙操办。”李诚看着老旧的家俱,提议,“伯父喜欢哪个地角?趁这机会,索性换个地方住吧?”   “那倒不用,”老秦摆手,“这老街坊老邻居的,我都习惯了,乍换了新地方,我倒不习惯。你们不用管我,只要你们过得好就可以。”   李诚没有勉强,心里在盘算着,起码要换换家装。   ? ☆、第 29 章 ?  门外传来敲门声。   “老秦头,在家吗?”   “是你吴叔。”老秦示意思萍去开门。   门开了,老吴头嚷嚷着就进来了,“思萍啊,你爸最近老憋在家里,可别憋出毛病来。这街里街坊的,谁不知道谁。”   进到客厅,老吴头才发现有客人在,表情不免惊诧,“家里来客人啦?这位是?”边问边好奇的打量,只觉得这人特别眼熟,一时叫不上名字。   老秦难得的热情,“老吴,快过来坐,没别人,这是我女婿,天下集团的那个李诚,”又转向李诚,“叫吴叔,是咱们的老邻居,我平常老跟他们一起下棋,前些日子还为下棋打进了医院呢。”   老秦的语气看似随意,可掩不住那份自豪和显摆。   似乎闷了太久,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这女婿两字说得,喜不自胜的顺溜。   老吴头被天下集团几个字给震住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听到老秦提打架的事情,赶紧解释,“那个李什么,李总,你可别听老秦头的,我们就是闹着玩,关系挺好,挺好。”   天下集团的李总成老秦头女婿了?老吴头摸着脑袋,感觉象是做梦。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看到报纸上写啊?这以后老秦头可要耀武扬威了。   李诚站起来,客气的打招呼,“吴叔好。”拿起一个空杯子,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吴叔,您喝茶。”   老吴头坐到老秦头旁边,边打量李诚边思忖,这是李诚真人,看来事儿不假,他受宠若惊的接了茶水喝,目光扫到地上的礼盒,嘴巴不自觉张大了,“这……”   “哦,”老秦头了然,“我女婿给我买的礼物。”   老吴头的嘴巴好半天才合上,这礼物可真不便宜,想想自家女婿,百八十块就把自己给打发了,他这心里很是羡慕,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简单聊了几句,老吴头就有些坐不住,随意扯了个理由走了。   不光老吴头坐不住,思萍也早坐不住了。现在拉的架子越大,万一将来有什么不幸福,那这落差就越大。她不希望自己和李诚的事情太张扬,可看老吴头那脸色,估计不用等到晚上,这新闻将会传遍小区的每个角落。   “爸,李诚还有个会要急着开,我们就先走了。”她找了个理由向父亲告辞。   父亲挺失落的,“这就走了?头一次上门,怎么也得吃顿饭吧?”询问的眼神看向李诚,李诚眨眨眼,”其实我那会……”   话没说完,思萍已经到了门口,嘴里催促着,“赶紧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老秦叹口气,对着李诚说道:“那就赶紧走吧,你们的事情要紧,我都无所谓,以后有空的时候再来。”   “那行,我以后一定常来。”李诚挺抱歉的朝老人笑笑,这思萍都走出门口了,他也疾步跟上。   车上李诚边系安全带边数落思萍,“你看你,净给你爸泼冷水。老人见了我多开心,你这连顿饭都不让我们一起吃,可真够狠心的。”   “如果你能一直这样,那可以,”思萍表情淡淡的看他,“可如果无法保证,最好是算了。否则老人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李诚顿住,盯着思萍看了半晌,“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他启动车子,“别把自己的心锁在厚厚的壳里。”看来想打开她的心,还真是需要费一番时间。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   李诚把思萍送回家便继续回去上班了。傍晚,又赶回来收拾衣物,说是要出差。   思萍站他旁边看他往拉杆箱里装东西,状似无意的问:“你这出差几天?”   “不好说,”李诚头也没抬,“少则三四天,多则七八天。”   收拾好,他用手压了压,将箱盖合上,拉好拉链,放置在一边,这才直起身来跟思萍交流,“这下你该开心了,晚上不用跟人挤着睡,也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他望望空旷的屋子,“这几天你把家整理一下,也可以回去把你以后要穿的衣服都归拢过来。”   “还是不要了,”思萍搓搓手,“我还是住回我自己那儿,这儿太空,晚上估计会害怕。”   “那随便你,”李诚叹口气,轻轻抱了抱她,“我马上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思萍感觉他有点儿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只好轻轻嗯了声,“你回来的时候,我再过来。”   李诚似乎有些不舍,“你知道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我特别特别爱你。”   他的气息拂过思萍耳边,痒痒的,似一股温热的电流淡淡的拂过思萍的心尖。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李诚忽然低头,轻轻含住了她的唇。思萍受惊的睁大眼睛,可又在他辗转缠绵的吻里缓缓阖上眼帘。   一吻结束,李诚恋恋不舍的离开。   没了男主人的房子空寂而无趣。思萍想走,却似乎被什么牵绊住了。最终,她没离开,一个人住在了这里。   晚上写文,白天逛街,一个人的生活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逛街的时候,她买了温馨的花色窗帘,又买了一套颜色鲜亮的床上用品。还有一些她自己特别喜欢的抱枕或者是小饰品,罗里罗索买了一大堆。回来后,一一换上,卧室的风格马上就变了。从冷冷的冬天过渡到了温馨的春天。   每天晚上的八点,李诚会固定的打来电话,先是问她一天都忙了些什么,再跟她说说自己一天无聊的工作安排,末了,总会加上一句,“宝贝,我想你,太想太想了。”然后在手机里来几个亲吻的声音。   对他肉麻兮兮的表现,思萍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他每次说得都特别自然,特别真诚,有时候思萍都怀疑他是学言情剧的男主,对自己打温情牌。可不管怎么样,思萍还是有一点儿感动,被人牵挂总是幸福的。   这出差的日期因为一些有待商榷的事情而被一再拉长,先是从三四天拉长到七八天,又从七八天拉长到十天,直到李诚订好回程机票,时间已整整过去了半个月。   思萍从起初的浑不在意,到淡淡的想念,及至最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李诚了。这个成天说很想很爱自己的男人,终于是要回家了。   思萍想去接李诚,被李诚给拒绝了,他很开心的说:“我晚上十点到家,你在家给我准备晚饭吧,我想吃面,还有你做的菜,这没问题吧?”   这能有什么问题?思萍很痛快的答应了,末了,有些害羞的加了句:“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   思萍八点钟就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如坐针毡的在沙发上等待。   等待很漫长,分针秒针象跟你作对似的,转得奇慢。   思萍趴到阳台上看了有八百回,总期待李诚忽然给自己个惊喜,可每次都失望。   九点半的时候,思萍开始动手做饭。灶上起火,将细细的面条下锅,面条在沸腾的水里,瞬间便绵软一片。   捞起面条,沥过凉水,思萍又倒油炒菜。面条的卤儿香香浓浓的一锅,让人看着很起食欲。   思萍又拌了几个凉菜,做了几个热炒。   等忙活完,时间差不多就指向了十点。   思萍摘了围裙,有些期待的盯着门口。只消门铃一响,她便会扑上前去开门,迎接那个帅气俊朗的男人进门。   她都想好了进门的流程,风尘仆仆的一路,身上肯定脏了,进门让他先洗澡,洗澡水自己已经备好,等他洗好了可以直接吃饭。   在他洗澡的间隙,自己可以帮他整理行李。将脏了的衣服拿出来备洗,说不定还会翻出什么特别的礼物……   思萍东想西想,可门铃却一直未响,十点十分了,她有些坐不住,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李诚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她的心慌慌的,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   她想打给别人,却发现自己对李诚身边的人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   没有办法,她只能一遍一遍的拨打李诚的手机。枯燥的女音不断的重复:“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到第六遍时,电话终于是通了,思萍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到哪儿了?”   对面的声音却不是李诚,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您是李总的朋友吗?李总现在出了车祸,正被送往医院。”   思萍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不可置信,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怎么能说出车祸就出车祸了?她急切的问:“伤得重吗?去往哪个医院?”   对面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说了医院的名字,请她早点赶过去。   ? ☆、第 30 章 ?  放下电话,思萍有些惊慌失措,她直接在睡裙外面套了件长的开衫,拉开大门便跑了出去。   李诚住的地方打车不方便,她在空旷的路上疯跑,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从面颊上滚落。   忽然一束车灯打过来,有辆车子停在了思萍跟前,思萍泪眼朦胧的去看,竟然是赵明哲,她象是看到了救星,有些语无伦次的请求:“赵总,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去医院,李诚,李诚出车祸了。”   赵明哲赶紧安抚她,“别急,别急,先上车,我送你过去。”   等思萍在车上坐稳,赵明哲觑了眼她涕泪横流的脸,有些不忍心,安慰她:“先别哭,止不定没事。”   “都不能接电话了,怎么会没事?”思萍哭得一抽一抽的。   赵明哲将纸巾盒递给她,“擦擦吧。”   到了医院门口,思萍近乎是冲下车,朝着医院里面就飞奔而去。等赵明哲停好车子,思萍已不见人影。   思萍到了大厅,象没头苍蝇般抓住一名经过的护士问:“请问刚才救护车送来的人在哪里?”   护士愣了,“刚才的救护车?”刚才哪里有救护车,自己就在这儿,明明没有。   从里面出来个男医生,朝着两人走过来,看着思萍问:“你是李诚家属吧?”   思萍点点头,“是,我是。请问他在哪里,伤得重吗?”   医生咬着下唇,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欲言又止的说道:“你,你有个心理准备吧。”然后人往里走,“你跟我来吧。”   思萍的心沉到了谷底,刚收住的眼泪又涌上来,她有些忐忑的跟在医生身后。   两人乘坐电梯上了三楼,到了一间病房门口,医生示意了一下,“人就在里面,你进去看一下吧,”顿了顿,似乎是很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请节哀。”   听到“节哀”两字,思萍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猛的推开门,眼神急切的去寻找。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的,似乎是李诚。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血迹模糊的,真的看不清楚。   男人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白布,只露出一张脸。白布上有若隐若现的血迹,脸上更是血迹斑斑,双目安静的闭着,象是睡着了。   思萍踉跄着上前,双手颤抖的去碰触那人的脸,血迹,冰冷,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虽然血迹模糊,可她知道,是李诚无疑。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这是个谎言,是李诚跟自己开的玩笑。可冰冷的脸颊不会骗人,这具身体是冰冷的。   天气很热,思萍穿着裙子,身上都出了薄薄的汗,可这具身体竟然是冰冷的。   只有死人才会有的冰冷。   思萍哭得昏天黑地。   “李诚,你醒醒。你不是说爱我嘛,你不是说特别想我嘛,你不是说会陪我走一辈子嘛,你走了,我怎么办?”   泪水不要命的往外崩,思萍哭得喘不上气来。33年来,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痛彻心扉。她难受,难受到不能自已。   她的身体软软的向下滑,最后象瘫泥一样滑坐到地上,很没形象的坐在那里哭。   嘴里喃喃自语着:“李诚,你跟我说话吧,我什么都相信,我从来都没告诉你,我也很爱你的。很爱很爱,我爱你啊,你听得到嘛……”   嚎哭声忽然中止,思萍晕过去了。   刚赶上来的赵明哲,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看思萍整个人象面条一样歪在地上,心里一惊,他推开门进去,先认真看了看思萍的脸,接着朝床上的“尸体”拍了几下,“快别装了,人都被你吓晕过去了。你再作,可就把人真作没了。”   血迹满脸的李诚嗖的坐起来,一看地上情形,赶紧从床上下来,俯身去抱思萍,对赵明哲吼道:“你还在这儿傻愣着,还不快把林钦给我叫过来。”   赵明哲撇了一下嘴,人倒是没动,直接拨了个电话号码。响了几声,就挂了。不多会儿,病房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刚刚送思萍进来的男人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林钦瞅着病床上的思萍问李诚,“怎么着,还是把人给吓坏了吧?”   “可别看笑话了,赶紧看看有没有事儿。”李诚没好气的催促。   林钦探了探思萍的鼻息,拿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跳,又替她诊了脉,这才直起腰来,对始作俑者说道:“人没事,背回家吧,用不了多久就醒了。我劝你啊,以后别这么作,什么情呀爱呀的,非得跟死搭个边才能体现出来啊,真琢磨不透你这高材生的脑子是什么结构,怎么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象是弱智。”   边说边摇晃着脑袋走出病房。   见没什么事,赵明哲嫌弃地指指李诚的脸,“你能把脸捯饬干净吗?我看着就瘆得慌。”   “我也难受啊,”李诚摸一把脸,红乎乎的一手,“这林钦也不知道鼓叨了些什么,冰冰凉凉的,说这样才演得象,”他晃晃头,“凉死了,我先去洗把脸,没你事了,你先回去吧。”   “得嘞,这都快半夜了,我回去搂着美人继续睡。”赵明哲吊儿朗当的晃着车钥匙下楼。   李诚担心思萍半截醒过来,急三火四洗了把脸,洗得不是太干净,还有淡淡的红迹。   他抱着思萍咚咚咚下楼,碰到前台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脸的吃惊,刚来时还风风火火的女孩,转眼就被男人抱着出来了,也不知道大半夜演的是哪一出。   将思萍放到后座,李诚开车回家。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不时的回头看人醒了没。   进了家门,李诚先将思萍放到了卧室的床上,担心出事,还探了探她的鼻息。这才放心的去洗澡。三五分钟的战斗澡,刚洗完,还没来得及穿夜服,便听到了山崩地裂的哭声。他心里一紧,手里抓着浴巾直接跑出来了。   思萍从昏迷中醒过来,人木木的,茫然的看着四周,感觉象是做了一个梦,眼泪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早已经过了十点,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还是没有出现,医院里的情景那么真实,不会是假的,她大哭不止。   她哭得嗓子都有些干哑,发现桌上有杯水,便拿过来,一边抽咽着一边喝。喝完,将杯子送回原处,抬眸,却对上了“干净”的李诚。   思萍抹抹眼睛,看,还是难以相信,她颤抖着用手去触李诚的脸颊,温温的,不似之前的冰冷。李诚回来了,活着回来了。她又惊又喜,不管不顾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搂住了李诚。   “你这个大坏蛋,你这个大坏蛋,不是说好十点回来么?”她又哭又笑的,抱着男人不撒手。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忽略了男人的未着寸缕。   李诚是有点儿尴尬的。他是真担心她有什么问题才有些失措的跑出来。现下看到没事了,很想退回去穿衣服,可思萍抱得太紧,他有些挣脱不开。   思萍边哭边问:“刚刚怎么回事?你明明浑身是血的躺在医院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到这个问题,李诚明显心虚。想说是个善意的谎言,可又说不出口,女人难得的柔情让他有些迟疑,他近似诱哄的回答:“宝贝,对不起,医生弄错了,我,我没死,还好好的,只是身上沾了太多的血……”   “下次再也不准这样吓我了。”思萍擦擦脸上的泪,没去追究其间的细枝末节,这个时候,好象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诚在自己跟前,在自己怀里,她喜欢的男人还在。这就够了。她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李诚脑袋轰呜一片。   现在的他,恰如一堆焦灼的干柴,如饥似渴,思萍往这干灼的柴里丢了一点火星,干柴烈火一触即发。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李诚的身体被点燃了。   他们忘情的亲吻,男人的手很自然的溜进了女人的衣服里,兴奋而颤栗地去触摸记忆中的风景。   不知是女人主动还是男人主动,很快的,两人便“坦诚相见”。   思萍前所未有的主动。那种害怕失去,那种失而复得,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紧张与恐惧,她只想给予,倾自己所有的给予。   一个想给,一个想要,两人无比的合拍。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的。   渴了很久的男人终于是酣畅淋漓的饮了个饱。   天明时分,两个疲惫而餍足的人,终于是停歇下来。   两人都很累,累到不想动。   李诚环着怀里娇软的人儿,忽然就笑出了声:“我昨晚就没吃饭,又运动了一晚上,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 ☆、第 31 章 ?  思萍很娇羞,把头埋进男人怀里,小手握成拳,轻轻的捶他,“没脸没皮。”   “有脸就不用讨老婆了。”李诚笑着拥紧了她。   躺了一会儿,思萍想起床,“我去做饭给你吃。”   李诚大手一捞,把起了一半的人捞回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把我老婆累坏了可没人赔我,我让楼下的厨房做点儿送上来,你想吃什么?”   “这不好吧?”思萍睨他,她确实挺累,可又怕别人知道是为什么累。   刮刮她的鼻子,李诚打趣她,“就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正常男女,过正常的□□生活,怕什么羞?”   他起来穿衣服,“我刚出差回来,还有一堆工作需要处理,所以今天必须去上班,你乖乖在家等我,攒好体力,晚上我们继续约。”   话里话外没个正形,思萍气得将枕头往他身上一掷,“脑袋里除了这个,还能想点儿别的吗?”   两人正笑闹着,李诚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朝思萍无奈的摊摊手,“看来我得饿着走了,父亲大人这都开催了。”   “可你不是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吗?”思萍急了,这么不眠不休的,是个人就受不了。   李诚浑不在意,拍拍自己劲瘦的胸膛:“我这体格,再饿个三天也没问题,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说着话,李诚飞快的洗脸刷牙,几分钟的功夫,便收拾完毕,他临出门前又到卧室跟思萍打了个招呼:“你别担心我,司机给我准备了早餐,我会在车上简单吃点儿。”   打完招呼,李诚贴心的替思萍关好门,自己匆匆忙忙的赶去公司。   思萍也的确是累到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快十一点钟的时候才悠悠转醒。楼下厨房很贴心的送上来精致的午餐。看来是李诚一早安排好的。   思萍吃饭的时候收到了李诚的短信:起了吗?起来就好好吃饭,如果闷了出去逛会儿街,不都说购物对女人来说是种享受吗?   思萍边吃饭边回他:占了便宜,拿钱偿还吗?   李诚:傻,咱们之间怎么能用钱来衡量?我只不过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你如果能开心的接受那是最好。   思萍吃饱喝足,精气神终于是回过来了。把昨夜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一遍,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什么狗屁车祸?这李诚肯定是骗自己了。就为了男女间的欢愉,他,他竟然费尽心机。   她给李诚发短信:就为男人的那点儿破需要,你兴师动众的出“车祸”?   好半天,李诚的短信才回了过来:亲爱的,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有气晚上朝我撒,可千万别憋着,憋坏了,我这辈子可就只能竖旗杆了。   三句话就歪了,思萍有点儿懊恼,气乎乎的转去书房。打算在电脑里搜部爱情片看看,败败体内的火。   书房里自己的电脑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淡紫色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外壳上的标志不是任何一个电脑生产厂家,而是,思萍的头像,她长长的头发飞扬着,脸上露出淡雅的微笑。   这头像打哪儿来?思萍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照片,但不得不说,这照片拍得真好,自己貌似漂亮了许多。   电脑周身流畅精细,在思萍眼里,就象是一件设计精美的高定服装,她爱不释手。   电脑旁边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送给我最爱的人!   思萍很开心的笑了。   礼物最好是贴心,能送自己电脑,说明李诚也是费了番心思的。没有送珠宝或者华服,却送了自己每天都需要用到的工具,原本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有些老旧了,一直想换来着,这下李诚真是把礼物送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她在电脑里打字。   什么是永恒的爱情?   从相爱到没入黄土,漫长的一生是最好的证明?   活在当下,把握现在,享受爱情进行时吧!   ~   六年后。   思萍在厨房里忙碌,倒油下锅,很是熟练的炒菜,正忙着,发现儿子正站在一旁拽自己的衣服,她瞪了瞪眼睛,“昊昊,能不能听话?厨房是你可以进来的地方吗?”   “妈妈,”昊昊小手拽着思萍的衣角摇来晃去,“给我讲故事吧,昊昊想听故事,孙悟空怎么去救师父啊?”   “可不可以去听故事机?”思萍表情特别的无奈。   “妈妈讲的故事比故事机好听多了。”昊昊撅着小嘴巴,特别不高兴妈妈的回答。他太喜欢听妈妈讲故事了,怎么听也听不够。   菜炒好了,思萍将菜从锅里倒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盘子里。   忙完手里的活儿,才蹲下来,双手按着孩子的肩膀,很严肃的教育他:“不管你多喜欢听妈妈讲故事,以后也不可以随意进入厨房,知道吗?厨房里有刀啊,有火啊,很危险,小朋友要学会保护自己。”   “妈妈是不是做完饭啦?”昊昊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很期待的看着妈妈,“现在可以讲故事了吗?”   思萍用手抚额:“你们爷俩太累人了,爸爸缠人,儿子更缠人,”她拖着儿子的小手往客厅走,“妈妈妥协了,我们家宝贝想听什么故事?妈妈现在就给你讲,讲完咱们好好吃饭,可以吧?”   昊昊高兴的“嗯”了一声。   思萍绘声绘色的讲,昊昊表情认真的听。   讲了一会儿,思萍的手机响了。思萍停下,看了眼手机,是王晓晓。她抱歉的对儿子笑笑,“妈妈接个电话。”   昊昊乖巧的点头。   “晓晓,忙什么呢?”   “带着你的宝贝儿子出来吧,今天胖胖请客,大家一起聚聚。”晓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可我这饭菜都做得差不多了,”思萍有点儿埋怨,“你们也不提早通知我,害我白忙活一场。”   “哎呀,你就甭矫情了,谁不知道你是阔太太,饭菜都有保姆做,甭成天在我这儿卖乖。”王晓晓说话特不留情面。   思萍“切”了一声,“我儿子的饭菜可都是我自己做啊,你甭成天笑话我。既然你都说我是阔太太了,那今天中午的饭就由我买单,阔给你们看看。”   王晓晓在电话那头直叫好,“那太好了,本来也应该你请客,难不成让小门小户的我们请?麻溜的来吧,宝宝和贝贝都喊着饿了。”   放下电话,思萍去拿了外套,招呼儿子,“昊昊,故事等到晚上再接着讲,现在我们出去跟晓晓和胖胖阿姨一起吃饭。”   “那爸爸怎么办?”昊昊点出关键。   “还是儿子疼爹,”思萍拿出手机,“你自己穿上外套,妈妈这就给爸爸打电话,不过你爸爸很忙,一般没时间陪咱们吃饭。”   “老婆有什么指示?”电话一通,李诚磁性的声音便通过电波传送到思萍耳边。   “成天贫嘴,”思萍嘴上埋怨着,脸上却是一脸的甜蜜,“中午跟晓晓和胖胖她们一起吃饭,昊昊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李诚似乎在翻阅行程安排,过了会儿,他爽快的说:“原来有个饭局,不太重要,我直接推掉,陪老婆儿子最重要。你把地点发到我手机上,我一会儿过去。”   谈好了,收线。   昊昊小手伸着,有些不乐意,“妈妈,怎么不让我跟爸爸说话啊。”   思萍一把抱起他往外走,“我的小祖宗,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真人了,你就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了。”   昊昊小腿晃着,“快放我下来,爸爸说了,我长大了,不能叫妈妈抱。”   “三句不离爸爸,”思萍放下他,“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怎么能把爸爸放在第一位,我怎么就落魄到第二位呢?”   “没关系,”昊昊用小手安抚的拍拍思萍的手背,“在爸爸心里,你是第一位的。”   饭店里,其他人早到了。   胖胖和陈洋,晓晓和两个孩子。   胖胖现在不胖了。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为了从外形上配得上陈洋,胖胖在几年前痛下决定减肥,每天只吃一顿午饭,早餐和晚餐只吃水果,坚持三个月,愣是瘦了下来,现在的体重不到110斤,偎在陈洋身旁,还挺小鸟依人的。   宝宝和贝贝都长成了大孩子。宝宝是女孩子,明显比贝贝高,站在晓晓身旁,母女两人的身高不相上下,思萍大发感慨,“女大十八变,宝宝越来越漂亮了。”   昊昊拽拽妈妈的手,提醒她,“妈妈,贝贝哥哥越来越帅了。”   晓晓弯下身子,捏捏昊昊可爱的小脸蛋,“昊昊简直就是个小大人,看来是继承了爸爸的基因啊,要是象妈妈的话,会有些傻。”   胖胖也挤到昊昊跟前,“昊昊,胖胖阿姨怎么样?漂亮不?”   昊昊很认真的点头,“胖胖阿姨特别漂亮,我给胖胖阿姨提个建议,你应该改名字了,因为胖胖阿姨不胖了啊。”   大家轰堂大笑。   胖胖亲亲昊昊的小脸,“阿姨太喜欢你了、”   “不用着急,”晓晓挑挑眉,“几个月后,你不也当妈了吗?”   “什么?”思萍惊叫,“胖胖怀孕了?”   胖胖可能因为减肥过度的原因,跟陈洋结婚后一直没有怀孕,两人看了不少医生,为此没少上火,陈洋父母也总是旁敲侧击的问,胖胖为此特别苦恼,压力巨大。思萍几个月前还特意让李诚托人找了这方面的专家,给两人进行精密全面的检查。   终于是有了,大家当然开心。   “几个月了?”思萍把昊昊往旁边一拉,“你胖胖阿姨是非常时期,你可别碰着她。”   胖胖嘴角快裂到天上了,“不好意思啊,思萍,到现在才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一开始总怕有问题,所以保密来着。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多亏李诚请的专家,要不然,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陈洋也走过来,很腼腆的对思萍说:“思萍姐,真是特别感谢你们的。知道李诚特别忙,所以今天特意请你出来吃饭,算是分享喜讯,也算是答谢。”   “都不许这么客气,”思萍打趣,“有宝宝了,怎么能归功于我和李诚,是你们的功劳好不好?”   陈洋揽着胖胖,一脸的喜不自胜。   “我爸爸一会儿就过来了。”昊昊有模有样的替妈妈回答。   “那正好,到时候一起喝一杯。”陈洋是真高兴,说的话也比平常多起来。   大家围着圆桌一起坐下。   宝宝悄悄碰碰晓晓的胳膊,语气近乎哀求,“妈妈,就让爸爸一起过来吧?”   声音虽小,思萍还是听到了。   “怎么回事?”思萍探过身去,“晓晓,他要过来?”   晓晓叹口气,“我现在心如止水,不喜欢跟他有过多来往,虽然他已经离婚了,可他前妻这几年对我的骚扰,真是让我烦不胜烦,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   “可他毕竟是宝宝和贝贝的爸爸,你不能拒绝他们的天伦之乐啊。”思萍小心的劝。   “他见孩子,我是不反对的。要不然,宝宝也不会替他求情。只是,今天咱们大家很喜庆的场合,我不希望他来扫兴。”   “可别,”胖胖□□来,“人家要来,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人多热闹啊。专家说了,满三个月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今晚要大吃特吃,还有,孕妇是老大,你们都得听我的。”边说边豪气的挥胳膊,一副江湖老大的样子。   陈洋按住胖胖的手,“不要强迫晓晓姐,一切顺其自然吧。”   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帅气俊朗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踱了进来,很自然的挤到思萍和昊昊的中间坐下。   思萍睨他一眼,“你好不好不要坐这里?能不能让昊昊坐中间,这样照顾起来方便。”   “大家好啊。”李诚象是没听到一样朝大家打招呼,“我在门外就听到胖胖的话了,孕妇是老大,这话我同意,所以我请问一下老大,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有人这么捧自己的场,胖胖展颜一笑,“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她翘起大拇指,“李总英明,我最崇拜李总了。”   李诚笑得特别和煦,他转向晓晓,“还是把老魏叫过来吧,他也不容易。最近工作都特别忙,下了班也没个嘘寒问暖的人,见了我就直问宝宝和贝贝的事情,整得我现在一见他就想躲。”   晓晓无奈,给魏志强发了条短信,短信很简单,就只有三个字:过来吧。   晓晓有自己的小算盘,能看到就过来,看不到别说自己没给机会。   不肖十分钟,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竟是魏志强到了。   王晓晓吃惊于他的速度,再看宝宝和贝贝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立马明白了,自己身边有内奸,以一斗三,哪有自己赢的道理。   大家又是一阵寒暄。魏志强很自然的坐到晓晓身边,坐下后,还不忘给王晓晓倒了一杯水。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思萍看了都有些心酸。   “过几天,我们一家打算海外旅行一趟,你们有没有同行的?”李诚边吃饭边问大家。   胖胖摸着小腹摇头,“我们是不能去了,要想旅行,起码得等孩子周岁了才行,这一两年之内,我就打算宅着了。”   “那可不行,”思萍阻止,“孕妇得多运动,要不然生孩子的时候不好生。”   陈洋附和:“对,不能去远的地方,那咱们就近适当多运动运动。”   宝宝和贝贝已经举手了,朝着李诚大声喊:“李叔叔,我们去旅行。”   “好,”李诚痛快的答应,“不过有个条件啊,必须两个大人随行,我和你思萍阿姨可没空照顾你们。”   宝宝和贝贝一脸哀求的看向妈妈,魏志强也是,跟孩子的表情如出一辙,三人几乎是神同步了。   晓晓立马投降,“都给我把这表情收回去,不就旅行嘛,我答应了。”   宝宝和贝贝高兴得击掌,嘴里欢快的喊着“哦也”!魏志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万里长征,终于是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有了开始,接下来的就好说了。   李诚剥了一只虾放到思萍碗里,“好好吃饭吧。”   思萍嘟着嘴抗议,“咱家怎么都是你说了算,敢情你把我当隐形人了,这旅行不旅行的,给我一个通知就完事了?这说起来我还比你大五岁呢,你怎么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李诚没搭理她,歪头去跟儿子聊:“你妈妈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跟爸爸争论,你说是不是?”   昊昊小大人式的点点头:“妈妈是有点儿傻,还是爸爸最聪明,爸爸18岁就把妈妈给拿下了,好历害,不过,爸爸,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是拿下啊?”   李诚急得去捂儿子的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昊昊,“不都说了是秘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漏了?”   思萍还是听到了,不过听得云里雾里:“昊昊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你十八岁就把我拿下了?你十八岁那会儿,咱们可压根就不认识啊。”   李诚尴尬的笑,“是啊,咱压根不认识,别听昊昊瞎说。小孩子说的话,你甭信。”   昊昊反驳,“不对不对,爸爸亲口说了在酒店休息室,爸爸把妈妈给拿下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被昊昊的童言童语给逗乐了,谁也没当真,权当听了一个笑话。   独有一个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和着自己是真傻,这么多年,竟然让这个家伙给骗了。在人前得给他留足面子,晚上回家再削他,思萍在心里恨恨的想。   各怀心思的吃完饭,思萍拒绝了晓晓逛街的邀请,拉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胳膊就打道回府了。   进了家门,第一件事,思萍便质问李诚。   “给我交待交待吧?怎么十五岁的少年变成了十八岁,难不成你会变魔术?说变就变?”她当年不是没怀疑过,可这年龄对不上,她还以为只是长得像的两个人,却原来是自己傻透了。让这家伙骗了那么多年。   一想到这儿,思萍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诚嘿嘿笑。   “老婆,咱婚前就说好了,绝不翻旧账,你看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咱们昊昊都这么大了,你干嘛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你知道是陈芝麻烂谷子,还好意思跟儿子说?你真是长脸了。”   思萍气乎乎的进了卧室,一会儿抱着被子枕头出来了,朝沙发上一扔,“今晚罚你睡沙发。”   昊昊在一旁眨巴着小眼睛,很是同情的对李诚说:“爸爸,得罪妈妈的后果很严重,我去玩玩具了。”小身影很自觉的开溜。   李诚在沙发上直接仰面躺下,嘴里舒服的喊着:“睡沙发,真好啊。这腰早睡断了早好,光躺着等人侍候就可以了。”心里却在嘀咕,看谁晚上先着急。   晚上,家里的灯全熄灭了。昊昊在自己的小床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李诚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思萍在卧室里辗转反侧,缺了温暖的怀抱,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要是男人出差还可以理解,可这大活人就在沙发上躺着,自己却在这儿干受煎熬。   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这是罚他啊还是罚自己啊。   半夜时分,始终没睡着的思萍,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趴头去看李诚睡没睡着。   李诚呼吸特别平稳,应该是睡了。   思萍趴到沙发边上,看着他的睡颜出神。自己折腾来折腾去,好象只是折腾了自己。   冷不妨的,沙发上的男人长臂一伸,直接将思萍搂到了怀里。   眼睛未睁,只在沙发上挪动挪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思萍拢到身上,轻轻拍打着:“宝贝,睡吧。”   沙发不怎么舒服,但窝在熟悉的怀抱里,思萍却觉得莫名的安慰,她伸出双手拢着男人劲瘦的腰,双目微阖,慢慢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象李诚说的,即便结婚了也不一定会是永远。就象一些相爱的男女,在艰难困苦中携手走过,却最终败给了平淡和日常。相爱时轰轰烈烈,分手时恶语相向,争斗不休。也有相守十几二十几年的夫妻,最终也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了离婚。   人生很漫长,谁也无法承诺永远。爱情的真挚与否,只有时间能证明。   思萍一直以为,李诚对自己不过是一时新奇而已,到手了会很快的放开。但李诚却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他给思萍的父亲买了新的房子,为他办了老年娱乐室的年卡,让他参加丰富多彩的老年活动,老头子性情明显开朗了很多,每次见着,都是乐呵呵的笑。   他给了思萍梦寐以求的婚礼,也给了她幸福快乐的婚后日常。   一步步走来,思萍从不曾后悔,因为这个男人,给了自己想要的所有。   跟相爱的人在一起,真好!   ——全文完结——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